凌尊站在独立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训练场上。球员在负责各种不同分工的助理教练们的带领下，开始在场地上摆设着各式各样的训练器材。从他的眼神上看，分明感觉到他的焦距散漫，好像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这时候，“笃笃笃……”的敲门声，把他从思索中拉了回来。他轻轻地转过身，他的动作看起来有点慢，慢慢地坐在办公椅上。然后，直到当“笃笃笃”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他才开口说了声“请进。”　　 扬·沃特斯——1米75的身高，这在欧洲人里都算不得高大，就更不用说是在世界上都属于体格最健壮的荷兰。深邃的双眼，高挺的鼻子，加上法兰克血统的那一头标志性金黄色卷发，即使腮帮子上的胡渣，最近被它们的主人给粗心忽视了，看起来平添了几分颓废，但依然让人感觉到眼前的这一个躯体里面，流淌着强大的能量。　　 对，他就是扬?沃特斯，带着那么点傲气和撅犟的这么一个荷兰男人——荷兰国家足球队的主力后腰——阿贾克斯中后场最让人放心的中流砥柱。　　 提起荷兰队后腰，人们大多时候只会想到妖艳的里杰卡尔德。其实并不然，甚至可以这么说，扬·沃特斯才是那一届荷兰国家队真正的中场工兵。在荷兰队中，里杰卡尔德和沃特斯的角色，看起来有点象当年切尔西队的兰帕德和马克莱莱。　　 天赋更高的里杰卡尔德，虽然在88年欧洲杯时作为新秀表现抢眼，但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尤其是在90和94世界杯的期间，沃特斯的表现则要胜过里杰卡尔德。因为前者的状态更稳定、战术作用更明确。所以如果我们仔细去回味一下，你就会看到在94年世界杯上，荷兰队中场在需要调整时往往是换下里杰卡尔德，而沃特斯却雷打不动。　　 相比起来，里杰卡尔德有更强的侵略性，但这并非是说沃特斯就只能干一些脏活累活。他跟阿隆·温特一样，对比赛都有着良好的大局观。他不但拥有相当不错的控制球能力，球在他脚下时绝不轻易丢。而且他偶尔把握时机的前插推进，再加上还有一脚颇具威胁的远射功夫，无疑为所在球队增加了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手段。另外，凭着过硬的心理素质，让他在中后场的任何一个位置上，都能很好的适应和发挥稳定。　　 有这么好的一个球员，为什么要把他晾起来不用？虽然凌尊同样不喜欢那种不听从教练，不服从球队规则的球员。但他处理问题的手段，历来讲究“先礼后兵”，正所谓“万事有商量”。当然，到事情真的没商量的时候，往往他凌尊又会做得比任何人都绝。　　 球员有点傲气，很正常。尤其是那种比较有才华，并且有了一定名气的球员，更是正常的很。而且凌尊并不需要用杀鸡敬猴的这种粗暴的方式去对付自己手下的球员。　　 沃特斯进来之后，直接坐在了凌尊对面的椅子上，目光低垂，看起来似乎还睡眼惺忪。他不喜欢范加尔，但他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不算反感，所以刚才，当球队领队通知了他之后，他来了。但同样的，他对凌尊也谈不上喜欢，被人摁在板凳上当看客的感觉，被人毫不留情面的打入“冷宫”的遭遇，换了谁都不会有好心情。所以他自然也没精神去打什么招呼，进来之后，一言不发。　　 凌尊也在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酷似“狮子头”的大脑袋，甚至盯着足足接近了一分多钟，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让即使低着头，并没有双目对视的沃特斯，心里都忍不住暗暗泛毛。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并不知从何而来。　　 “扬，球队输球，自觉受了委屈的你，心里头间，会隐隐感到高兴，感到解气吗？”凌尊首先开了口。　　 “咦，什么，你……你……一派胡言。”听到凌尊的话，沃特斯猛的抬起了头，目光直视凌尊，就像是野兽被刺到了痛处一样。甚至能看到他的胸膛因为在努力压制而剧烈的起伏。　　 “凌尊先生，如果你今天叫我来，只是想这样侮辱我的话，抱歉，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现在就去找克拉恩先生，我要马上离开这见鬼地方。”似乎凌尊的问话就像是一剂猛药，下得过猛了，这让沃特斯感觉自己的职业道德受到了侮辱。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你的父亲已经开始跟拜仁方面的官员私底下有过接触？”凌尊的语气听起来也并不算和善。　　 沃特斯的父亲，同时也是沃特斯的经纪人。在博斯曼出台之后，人们的心思开始萌芽，一些寻求更多机会或发展的，或者在原有俱乐部不如意的球员，就开始暗地里尝试接洽别的球队的球探。这种避开俱乐部，私底下接触洽谈的做法。即使在今天，这都并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　　 “我……”这一个质问，让沃特斯一下就感觉到底气不足了，自然也就无法愤怒起来。有点气急败坏的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扬，你现在的情况，我也是亲眼目睹的。而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不是想要和你争论的。至于你和范加尔先生之间，我也不想去主持个什么公正。”　　 “但你和球队的合约，要到明年才到期。在这期间，上面已经明确表示，阿贾克斯不会允许你加盟任何别的球队，那怕对方愿意支付高额的赔偿金。”　　 “这……”，凌尊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一下把沃特斯刚刚挺直的腰杆给压弯了下去。他如泄了气的皮球，耷拉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千头万绪，感觉沮丧。　　 是啊，如果阿贾克斯俱乐部一意孤行，坚持不放他走。且先不说对他表达出有兴趣的拜仁慕尼黑，是否还愿意为他支付那高额的违约赔偿金，就凭着阿贾克斯俱乐部在荷兰足坛巨大的影响力，真的刻意刁难的话，恐怕自己以后进国家队，或者万一在欧洲闯得并不如意，再想回来荷甲效力，都很困难。而如果自己不走，又执意跟球队闹僵，那么在跟着下来的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凭着一定程度的损失，硬是要把自己摁住后备席上，甚至连正常的训练都不给他参加的话，到时候，他也估计变成废人了。　　 “别急，扬，我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凌尊在一旁，看着火候也快差不多，这才说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我跟克拉恩先生，包括范普拉格先生都已经交流过，对于你的事情，我们的打算是：取消你的队内处罚，恢复你的主力球员身份。如果之后的训练和比赛中，你表现得足够出色的话，俱乐部方面，愿意在赛季结束之后，跟拜仁方面洽谈你的转会事宜。当然，前提是，你要拿出你的本事来，记住，是出色，而不是合格。”　　 “啊……，这……”这么个荷兰中后场大将，算是彻底被凌尊给整蒙了，放在今天来讲，尼玛，不带这么整人的呀！　　 “扬，你的意思是？”凌尊看着已经有点晕头转向的沃特斯，反问了一句。　　 “我……”山重水复疑无路，羊肠小道曲折又一村。沃特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扬啊，你要知道，这样一来，你能保持良好的竞技状态不说，即使转会之后，对你能在新球队打上主力，也有所帮助。还有这样二来，也算是报效了阿贾克斯这些年对你的造就和培养，同时也对得起德梅尔球场上那么多拥戴你的忠实球迷。你说呢？扬。”凌尊的口吻，带着点“江湖神棍”的味道。　　 而沃特斯却有点泪奔的冲动，尼玛，这叫我，还能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