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过是下乘手段,诛心才是王道。 回了回神,眼见释伏魔对自己痛下杀手的提议不以为意,张武也只能一声叹。 人与人的见识阅历并不相同,没法强求。 而释伏魔也说道: “怜你一片孝心,把尸体带走吧。” “多谢前辈开恩!” 裴勋躬身再拜,朝门外招了招手,让守备军们收敛好尸体,客气抱拳说道: “打扰两位前辈用饭了,在下告退。” “慢!” 张武突然抬手问道: “观你言行气度,均是非同凡响,不知高姓大名?” 裴勋心头一凛,下意识想要虚报姓名,但想到自己名声在外,人家打听你很容易,也只得照实说道: “在下裴勋。” “原来是裴公之子,久仰久仰。” 裴公,裴天正,隆庆三十六年兵部尚书,兼内阁学士。 后入阁为次辅,但仅当了三年多阁老,便因言获罪,辞官回乡。 之后,蛮族入侵。 裴家是少数没遭蛮夷杀戮的大族世家。 张武露出仰慕神色说道: “裴家累世经学,有教化万民之德,实在失敬,刚刚我等一时冲动出手,此刻细细想来,裴大人只是调戏良家妇女,罪不至死,误杀了他,罪在我二人。” 顿了顿,张武认真抱拳说道: “我们俩愿束手就擒,给裴远一个说法,杀人就要偿命,还请裴公子将我们绑杀了吧。” 裴勋一愕,有些蒙圈。 莫非裴家的影响力已到了提个名字,便可让江湖豪客自愿奔命的程度? 裴勋不这么觉得。 更不会自信到凭门外那些小兵卒,去动天王级别的超一流高手。 尽管他摸不清张武想干什么,却察觉出其中有诈。 当下回道: “前辈您多虑了,是非公断需要官府来调查,在没有结果之前,疑罪从无,在下如何能对二位动私刑?” “我们两人真心想给裴大人赔罪!” 在释伏魔怪异的眼神中,张武坚持说着。 可裴勋只是摇头,固执己见。 见对方半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张武只得暗暗散去掌劲…… 而后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 “既然裴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那我们便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杯酒,我敬裴公子!” 张武双手将酒杯举高,真诚无比的敬向对方。 裴勋后退一步,同样真诚抱拳说道: “前辈,实在抱歉,父亲曾言酒是刮骨刀,对在下有严格要求,不许饮酒。” “哦?” 张武故作惊讶说道: “我们俩是粗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只晓得按照江湖规矩,敬酒不喝,便是看不起对方。” “这……” 秀才遇上兵,裴勋已有预感,这一关不会好过。 而释伏魔脑子再慢,此时也看出了张武的动手意图,当下帮腔说道: “阿弥陀佛,裴施主你既称呼我们俩为前辈,此刻长者向你敬酒,你个后生晚辈,岂有拒绝的道理?” “……” 纵使裴勋心机再深沉,这一下也不由得面色一苦。 不喝,不给面子,当下便死。 喝了,八成有毒,还是得死。 见对方迟迟不接酒杯,张武冷声说道: “看来裴公子真是看不起我们俩,我等虽是江湖莽汉,但也要面子,敬酒不喝,那只好要你喝罚酒……” 话音还未落下,被杀气一冲的裴勋,迅速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前辈,这样可以了吧?” 将酒杯倒转,一滴酒都没有洒落出来,裴勋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突然,门外一阵骚乱,马六身穿飞鱼服,在众多镇抚司力士的拱卫下进门,将裴勋堵在了门里。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