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在春风楼等你。” 张武目送程狗离开,眉心拧紧。 …… 是夜,寒风呼啸,依旧挡不住狱卒们的热情。 勾栏听曲,还是公费,几年难得一见。 大伙往日里叫窑姐来陪酒,大多抠抠搜搜,舍不得喊价高貌美的。 今儿武牢头发了话,狱卒们当即喊来两个头牌给大伙跳舞助兴。 薄纱轻舞,透明肌肤若隐若现,便连唐展都看得有点挪不开眼,可惜六叔没来。 张武笑着打趣道: “展叔,今晚别回了,外面冷,让这俩头牌给你暖暖身子。” “你小子……” 唐展给了张武胸口一拳,佯装恼怒道: “你明知叔家里有母虎,被发现要打断腿,还来逗叔?” “小事一桩,不在这过夜便是。” 张武出馊主意道: “咱们出去找个酒肆开两间房,你先去开房,稍后我再把这俩头牌带过去,晚上让她们陪你,婶子若是问起,就说昨晚与我在一块,她若再问起怎么有头牌,你便说我睡的。” “……这。” 唐展怦然心动。 好兄弟! 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好的兄弟! 展叔满怀激动。 张武嘿嘿笑着询问道: “展叔,我去茅厕撒个野,你去不去?” “同去。” 春风楼的茅厕在后院,出了门,冷空气与楼里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让二人都打了个冷颤。 茅厕不大,四周空荡荡,只有三个坑位。 张武拎着灯笼,和唐展各占一个坑位,旁边无人。 “展叔,你看看这盐。” 张武六感全开,方圆十丈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盐?” 唐展怔了怔,明白张武不会拿普通粗盐给他看,当即借着灯光仔细打量起来。 “这盐颜色不对,发绿发黑。” 话音落下,唐展面色一变问道: “武哥儿你从哪弄的这盐?” “天牢里。” 对萧景敖,张武只口不提。 唐展松了一口气说道: “牢里密探多,落在你手里不稀奇,这盐里掺杂着一种剧毒,乃是镇抚司药师们最新的研究成果,给那些密探专用,可以添加在各种食物中,看剂量大小来使用,剂量大,会呈现黑绿色,就你手里这么一小撮盐巴,一顿下去,可以毒死十头猛虎。” “若是剂量小呢?” 张武不动声色问道。 唐展答道: “剂量小,毒药几乎无色,毒性也小,但若长期服用,即便是超一流高手,最多一年,也得七窍流血而死。” 张武强忍着心头的波澜问道: “这毒可有解药?” 唐展摇头。 “没有,研发此毒时,考虑得便是如何杀人,这毒中掺杂着几百种毒物,毒性怎么大怎么来,神仙下凡也配不出解药。” 铁柱酒肆,窗外的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 昨晚在春风楼逍遥过后,便来周铁柱这里开了房。 张武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唐展的劲儿很大,天亮还不忘来一发,隔壁又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 但那婉转莺啼,听在张武耳中却是索然无味。 之前他一直不理解,隆庆帝为什么会下旨把萧景敖押入天牢,而不是圈禁宗人府。 古来皇室的事情向来不对外公开。 如今方知,虎毒食子,牢里好下手。 皇子死在宗人府,不管哪种死法,只要人死了,世人都会认为隆庆帝杀害自己儿子,有辱他的圣明。 届时背锅的是隆庆帝自己。 但在天牢可就不一样了。 各种宵小出没,皇子不慎中招,被人投毒而死,没有人会往隆庆帝身上想。 说不得到时候借题发挥,还能再惩治一批不听话的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