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兰用藏锋宝剑,为陈阳和妃子们换来了一处马棚。 这马棚面积不大,长约20多米,除了上面不漏风,四面都漏风。 棚子里还有些干草,李小七肚子疼的不行,陈阳赶紧扶她到干草上躺好。 她虽然极力不想抱怨,但是现在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皇上,我冷……” 这马棚是半开放式的,人睡在里面就是纯吹雪风,不冷才怪。 “小七你等着,我给你找木板避风。” 陈阳马上起身,四处搜刮着枯枝烂叶和石头,徒劳的想要堵住马棚的缝隙。 一块完整的木板,在这里都是奢望。 李小七已经有感染风寒的迹象了,开始咳嗽。 “小七妹妹,你这样不行的。”苏挽倾眼见她可能要冻死在这里,主动过去,跟她挨着躺到一起。 “姐姐给你暖暖,靠近些。”同样怀胎八月多的她艰难的移动着身子,把李小七搂在怀里。 后面的其他姐妹见状,也齐齐上前。 九个孕妇像新生的小猪一样,互相依偎在黑黢黢的干草上。 干草倒是很干净,因为这破地方冷的连虫子都不生。 她们卷成一团,头部一米之外就是马棚外的白雪和呼啸的寒风。 陈阳在外面几乎发了狂,拼命的找着一切避风的材料,给自己的女人修建避风港。 幸好他还有两个帮手,夏沐兰和王承顺都还能动,在两人的帮忙下,他们用碎石把干草周围垒成了一个爱斯基摩人的小圆堡的样式,中间塞满枯枝败叶。 虽然还是漏风,但是总比顶着寒风睡马棚要好得多。 “王承顺,进去生个火。” 终于垒起小圆堡后,陈阳把火石递给了王承顺。 他们十一个人除去衣服,就只有三样家当。 两块火石,一个空麻袋,一个铁锅。 碎银子倒还有几两,但是在这里银子跟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钱失去了作用,大家都是以物换物。 “娘娘们,给小的让个空儿。” 王承顺钻到小圆堡里,很快在九位妃子中间升起了一蓬小小的篝火。 这篝火是真的小,只由三根木柴垒起,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和热量。 但到现在为止,总算有了家和火。 远处潘老爷家里的奴才都远远的看着这边,并没有人过来帮忙,因为大家都过的很苦,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帮助一群外人。 陈阳和夏沐兰之前搬运石块耗费了巨大的体力,现在都坐在马棚里大喘气。 气喘匀后,两人互相望了一眼。 “陛下,晚上……” “我想办法。”陈阳知道她说的就是粮食的问题,抢先答了一句。 但是他嘴上是说想办法,心里却毫无头绪。 他们到现在,已经是完全断粮的状态了。 粮食不会从地里白长出来,而且种地不能用手去刨,他们需要工具和种子。 再退一步,他们就算有了工具和种子,也需要几个月的现粮来等待作物成熟。 可是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 绝望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随着天越来越黑,大家心里都升起一丝恐惧。 陈阳一直在沉默,他想不出任何办法破局。 而就在他沉默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他: “陛下,要不你把我卖了吧。” 王承顺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陈阳的身边。 这个年方二十出头的青瘦小太监,低着头在陈阳身边说道: “之前我问过院子那边的人,若是能去给潘老爷当奴才,老爷还有些余粮,可以帮我们渡过难关。” 然而陈阳听着他的话,直接摇头: “不行……” 他舍不得王承顺,舍不得这个服侍了自己七年的小太监。 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养条狗,七年都会舍不得,更何况王承顺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么多年来,陈阳习惯了有这么个说话尖声尖气的人在身边。 他要是突然消失,陈阳心里会舍不得。 然而王承顺忽然在他面前一跪,重重的磕头道: “陛下,眼下只有这一条路了!” “我自幼就是当奴才长大的,你把我卖给潘老爷,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娘娘们和陛下都需要粮食,不把我卖了,大家都会饿死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然而陈阳倔强的把头转过去。 “不行,你赔了我三千里,我不能把你卖给别人。” “你等着,明天我就去打猎,或者我去偷对面杨老爷家里的土豆,办法总是有的,我还不信咱们几个真能饿死了不成。” 风雪呼啸中他看向王承顺:“你若还当我是你的陛下,以后就不准再说这些话。” 王承顺把头磕的死死的,低声应允,同时劝到: “陛下,那你和娘娘去圆堡里歇着吧,外面风大。” 确实,陈阳和夏沐兰才坐了一会儿,眉毛上的汗水就冻成了雪霜。 陈阳顶不住,她夏沐兰钻进了圆堡。 但是他忽然见到,王承顺没有跟进来。 “你在外面干什么?” 王承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陛下,我给你们放风,这人生地不熟的,就怕半夜遭了贼人。” 陈阳点点头:“那我先睡两个小时,之后你叫我起来,咱们换着守夜。” 他还特别叮嘱道:“你别东想西想的了,咱们先睡一觉,明天起来我想办法给大家找吃的。” “放心吧,陛下。” 王承顺答应着,转身用石块堵住了圆堡的小口。 圆堡里面,火光闪烁,陈阳和他的后宫佳丽们皆是默然不语。 人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才话多,难过的时候都是沉默的。 陈阳眼睛盯着那堆小小的篝火,尽可能的把身子缩成一团,抵御那无处不在的寒冷。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现在的陈阳,只要一睡觉就做梦。 自己那波澜壮阔的前半生会不断的在他的梦境里交替,同时他也在心里反复质问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自己治理的大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一件困扰陈阳很久很久的事情。 他明明是按照现代社会的一切准则在治理大玥,但是他总是隐约感觉自己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正是这件事情,最终导致了他的失败。 这件事情的本质,陈阳想破了脑袋,还是不得其解。 而等他醒来的时候,篝火已经只剩下了一缕青烟。 圆堡的缝隙里透出一丝天光,陈阳竟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而陈阳倏地一下弹起,跑到外面。 “王承顺!” “王承顺,人呢!” 他心里有些愧疚,自己说是两个小时就换岗的,可因为睡着了,稀里糊涂让王承顺在外面挨了一夜的冻。 可是陈阳呼唤了好几声,都没见到王承顺的影子。 忽然。 他看到圆堡边上有些东西。 两麻袋土豆,一罐子盐,两副农具,两根麻绳,一把小刀,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 旁边的青石板上还刻着一行字。 “陛下,奴才永远是你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