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依靠的不是天启军，而是天启化。 就如同此时大军轻松攻破长城这一段后，天启军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清点战利品，而是把所有投降的人聚集起来，讲课。 懵懵懂懂的谷万里也在其中，他和近千名守夜人被要求交出枪械战甲，然后聚集到长城脚下列成方阵做好。 一名教官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捧着一本印刷的集子，开始大讲特讲天启论。 讲课持续了整整四个小时，讲得细致入微。 谷万里却根本听不懂。 他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老百姓，从不关心家国大事，更对天启论里面的重启感到莫名其妙。 总之一堂课讲下来之后，教官最后问道： “现在我给诸位一个选择的机会。” “是短暂的抛弃一切，成为光荣的天启一代，开辟全新的世界，并且在余生享受新世界的晨辉。” “还是现在离开。” 一听到离开，队伍里同样投降了的王校尉突然双眼放光。 “大人，真可以走？” 那教官点点头： “都可以走，没什么不能走的。” 迟疑片刻，王校尉咽了口唾沫缓缓起身。 他试着向后迈出一步，教官和他身边警戒的战兵没有任何动作。 一切正如他们刚刚讲的那样，天启军会给所有人一个选择的机会。 王校尉又往后迈出了几步，感觉自己离逃出生天越来越近了。 他刚刚倒是认真听了，但是对天启论没有任何兴趣，只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一群疯子。 人活着，不就是要成家立业，子孙万代吗？ 这群人竟然想搞出个什么理想乡，还要有钱人全当太监，只有穷人能生孩子。 这不胡闹吗？！ 再者说，就算这种胡闹里面有着什么深奥的道理，能惠及整个人类千秋万代，那跟他王校尉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经过他这么一带头，后面陆陆续续有人站起。 顷刻之间，千人的队伍里有五百多人站起，向着营地朝南的大门走去。 剩下没走的，大抵有两类人。 一个是谷万里这种反应迟钝的，什么决定都不敢做，只会当缩头乌龟。 另一种则是被天启论深深震撼，此刻坐在原地，若有所悟，目光越来越清明的人。 谷万里看出来了，这些人想加入天启军。 他们也要跟着成为疯子。 而很明显，自己跟这群狂热者不是一类人。 所以迟疑很久后，他终于决定也要起身离开。 可就在此时。 大营南边的栅栏后面，突然冲出一大队精锐的天启战士。 他们手里全都端着步枪，后面还有四辆战车正在迅速逼近。 “砰！砰！砰！” 爆豆子般的声音响起。 一度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王校尉等人，全都被打成了筛子…… 天启军虽然比较穷，此时还做不到人人配枪，但是一旦有枪的人便是装备精良，他们手中的步枪已经实现了半自动，每次是装一个并排五连的小弹夹进去，可以连开五枪。 黑夜中，子弹形成的光链如同镰刀般将王校尉等人打死。 后面站到一半的谷万里，硬生生的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原来天启军所谓的离开，是离开人世的意思…… 他们只接受愿意拥抱天启的人，剩下的人，都得死。 …… 长城一战，仅仅持续了一夜。 天启军十万之众，集所有精锐于一点，以伤亡20人的代价拿下了这里。 并且拿下之后，他们还倒收了五百名新的战士和大量枪械，继续南下。 千里长城倒是很好突破，只需要集中兵力攻其一点即可，但越过长城后依旧是山区，其中仅有三条古道可以通行。 这三条古道最终又汇于一点，正是大玥千年第一雄关——镇北关。 自从大玥立国以来，镇北关历经风雨，从来没有被北境的人攻破过一次。 唯一的一次破城，还是之前陈阳杀孙氏父子那次，那还是从南方破的。 正是因为如此，大玥历代王朝都有一个共识。 镇北关破，国不将国。 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因为镇北关身后就是中部平原，再往下就是长江，长江背后即是江南平原。 等于是过了镇北关，摆在北境来敌面前的就是一片坦途，沃野千里。 大玥之前的王朝，基本都亡于北方游牧部落突破镇北关之后的南下，那些部落的战马一旦进入平原基本是无敌状态。 如今的情况也很类似，陈阳手里可是有两个整装的机械化战车营，只要突破镇北关，大玥再也无险可守。 但是这镇北关，可远不像千里长城那么脆弱。 首先是这里的驻军人数就达到了五万，并且他们是由当初萧东云离开后的旧部，加上铁龙军轮换下的老兵组成，战斗力绝对不弱。 其次是镇北关作为大玥北境之匙，朝廷自然不会吝啬对这里的补给，镇北关里的士兵个个都装备精良，且城内粮草充足，哪怕被围也能坚持两年以上。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关内的人已经得到了预警。 陈阳十万大军越过长城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无数战报早已汇聚到镇北关内，城内人人皆知天启将至，城内全民动员，并且已经派人向朝廷告急，请求增援。 在这几点因素的叠加下，陈阳似乎没有任何可能攻破镇北关。 他虽然有重炮，但轰不塌镇北关十几米厚的城墙。 他虽然有雄兵，但镇北关里同样是精锐。 而且天启大军赶到此处时，实际已经行军了好几千里路，疲惫不堪。 陈阳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来支持他攻打镇北关。 但在冬至日后一个星期。 天启大军还是停在了镇北关下。 陈阳依旧坐在那辆重型战车的铁椅之上，目光凝视着前方旌旗招展的千年雄关。 他知道，这座雄关就是天启路上的劫。 只要能越过这关，后面即是他的江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