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雁不归带着他手下的军士从北门而回。 据说,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同行的人中也并没有见到计无谞的身影。 到底还是让他跑了吗?不愧是计无谞。 方即墨感叹,这家伙不愧是靖玄府三百年来第一天才,真的是难杀。就连雁不归亲自带队去追,竟然也抓不到他。 看来,今后免不了还要与他战场之上再相见。 就在同一时间,渊国朝会之上,渊国公正式对外宣告,革除计无谞的爵位与官职,渊国北方军团,由呈季暂时接管。 除了几位早就知道此事的重臣以外,其余渊国臣子们皆感错愕。 没想到,这一场刺杀下来,最终获益之人,竟然是呈季。 “呈将军,恭喜了。”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 退朝之后,群臣纷纷上前,向这位渊国新晋的北将军贺喜。 当了这么多年离国的上将军,呈季对于官场的那一套,自是驾轻就熟。他从容的应对着各方,小心翼翼的使用着说辞,既没有主动投靠谁,也没有刻意的远离谁。 他在渊国虽然如今执掌一方军团,但根基尚浅,此刻万事都还需要低调行事。 出了听雪宫,回到自己的府邸,呈季再也按捺不住。 他将自己关在房内,脸上的笑容再也不加掩饰,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但这种放纵只是稍纵即逝,短短几息之后,他就恢复了昔日的冷峻。 当他再走出门的时候,已经变回了之前那个呈季。 …… 又过了两日,天未亮,方即墨便起了一个大早。 他换上宁国使者的官服,精心打扮了一番。 推开门,老熟人黄老太监早已经在使馆门外等候了。 “方先生,今日气色不错啊。”黄老太监见到方即墨出门,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人逢喜事精神爽。”方即墨乐呵呵的回应。 时辰尚早,二人同乘一辆车,缓缓向着听雪宫而去。 武安君死后,他的门下群龙无首。曾经的几个得意门生,此刻竟是为了竞争领导者的位置而互相攻击了起来,武安君的方略早就被他们抛诸脑后。 这让方即墨的互市得以飞速推进。 不过,以方即墨如今在上京的影响力,即便是武安君的残党全力对抗,也仍只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互市涉及到的利益方实在是太广,在方即墨的运作下,更是将上京大半的权贵都囊括了进来。就连武安君那一群残党中也有不少人加入了进来,对互市抱有想法。 这些人的力量集中在一起,互市已经算是板上钉钉。 方即墨今日再临听雪宫,正是为了从渊国公手中拿到盖了章的正式国书! “宣,宁国使者,方即墨觐见!” 侍者的声音传来,方即墨整了整衣冠,踏入听雪宫大殿之中。 “外臣方即墨,拜见渊国公!” 一礼毕,方即墨抬起头,黄老太监此刻正站在渊国公的右手边,双手捧着一个金灿灿的卷轴。方即墨猜测,那应该就是已经盖好了章的渊国国书了。 “宁渊两国,世代相邻,同气连枝,今日,双方正式结为盟友。寡人之子胜,择日与宁国公主锦瑟完婚。宁渊互市,正式开展,愿两国从此世代交好,永止兵戈。”渊国公摊开双手,声如洪钟。 “谢渊国公!” 听到渊国公当众宣布,方即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此番回去,他也总算是能给宁王一个交代了。 黄老太监迈步上前,将手中那金灿灿的卷轴递了出来。方即墨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恭喜方先生。”黄老太监小声道。 “谢黄公公。”方即墨回应以微笑。 手中这小小的卷轴,此刻捏在方即墨的手中,却是感觉沉甸甸的。 这一路走来,虽有波折,但总还算是顺利。 这封国书,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宁国北方的囚笼。 要不了几年,宁国这只猛虎,就要出山,震慑天下! 渊国公,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 方即墨不动声色的将国书收了起来,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原来,阴谋得逞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吗? 退朝之后,方即墨走在听雪宫的冰天雪地之中。这漫天的大雪,此刻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方先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必回头,方即墨就知道,来者正是现在的北将军,呈季。 连安的事情,方即墨心中已有猜测,不出意外的话,出手的人就是呈季。今日之后,两人的合作恐怕就彻底结束。双方的立场,也将从此刻开始,彻底转为敌对。 如果可以的话,看在呈少的份儿上,方即墨真的不想对上呈季。 但若是呈季登鼻子上脸,那方即墨也绝对不会惯着他。 毕竟,这次合作以后,自己欠下的人情,便算是还过了。 “北将军,恭喜了。”方即墨冷声道。 “呵呵,同喜同喜。”呈季堆起一个笑脸,“方先生何时启程回宁国?” “两日后启程。”方即墨道。 “两日后吗?可惜了,在下要去视察北线的军团,不能相送。”呈季显得颇有些遗憾。 看着呈季的样子,方即墨只觉得有些好笑,但也并不揭穿:“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此别过。” “好,就此别过。”呈季对着方即墨施了一礼,小声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来人。” 回到府邸的呈季,毫不犹豫的叫来了那个江湖人士。 “在。”那个江湖人士一个闪身出现在呈季的身侧。 “去告诉连安,是时候了。”呈季冷声道,“方即墨两日后就要启程,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上京!” “明白。” …… “大人,不好了大人!” 尹廷尉这几日为了计无谞与武安君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事情了解,刚刚喘了两口气,便听手下来报。刚刚舒缓的眉头,又再一次皱了起来。 “晦气。”他怒骂一声,走出房去。 手下连滚带爬的来到的他的面前,向他禀报:“连安,连安来了!” “连安来了,你慌什么?他难道要吃人不成?” 尹廷尉怒了,自己这手下怎么越发的不中用了? “他,他在府外……击鼓鸣冤……”那手下哭丧着脸,尹廷尉这才看清,他胸口竟然还印着一个脚印。 那连安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廷尉府的人也敢打?? 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