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升和刘巡察谈论着,突然墙上的通话器响起。 “刘巡察,前方发现一艘可疑商船,挂的是阿美利加的旗子。”这是驱逐舰舰长的声音。 刘巡察一脸严肃:“发出信号,拦停检查。” “这里是公海,按照一般约定,我们不方便拦停他方船只。”舰长的声音明显有一些犹豫。 “异种流失是最高级别处理事件,你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刘巡察声音一冷。 整个人的神情,是闻人升之前从未见过的。 这位从很久之前就与自己合作的巡察,此时俨然有了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看来自己一直在进步,对方也没少通过自己的进步而进步啊只是进步的方向不同。 舰长声音坚定下来:“明白,我们这就发出信号,命令他们停船。” 刘巡察这才微微一松,转头对闻人升道:“老弟,你或许是首次碰上这种事件的处理。实际上负责追缉逃亡者的,并不止我们这一路人。” “这个我早就猜到。”闻人升点点头。 刘巡察笑笑:“那这个最高级别的处理方式,你又能猜到它的含义么?” “最高级别,应该就是即便对手以蘑菇战相威胁,你们也不会退让。”闻人升淡淡道。 刘巡察微微愣住,然后一脸佩服:“如果这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而不是别人告诉你的。那你之前说自己是天才,倒还真不是自夸。” “当然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毕竟能与天朝真正对抗的武器,也就是蘑菇战。”闻人升理所当然道。 当然是来自前世的记忆。 “是啊,其实蘑菇战固然可怕,但在异种者眼中,并不会带来真正的末日。蘑菇毁灭不了地球,只能毁灭人类。”刘巡察摇头道,说到这里,他就不再说了。 闻人升明白对方的意思,和前世不同,这个世界有神秘力量,有能力清理蘑菇战后的损伤,只是代价太大而已。 所以蘑菇战,并不能真正逼迫到那些大佬们。 而异种数量,直接涉及最根本的利益,因此即便对方拿蘑菇战来威胁,他们也不容许自己的异种流失出去。 闻人升想到这里,就通过窗户看到,前面远处水平线上,一艘商船正缓缓停驶下来,被迫接受登船检查。 这还真是让人愉悦的一幕。 他暗暗想着,绝对不能让这一幕再颠倒过来 与此同时,商船之上。 一个白人船长正大喊着:“这是耻辱,巨大的耻辱!他们没有权力这样做!” “好了,先生,请您冷静。船停都停了,您还是选择一个有风度的姿势吧。”一个华人大副认真劝道。 “混蛋,我就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这个内奸,间谍”白人船长怒斥道。 “船长,如果您继续这样辱骂我的话,我会投诉您的,”华人大副不屑道,“我可是有着天朝的红卡。” 白人船长一愣,这才停下呵斥。 没过多久,就有一只快艇从驱逐舰上放下来,登船检查。 里里外外,足足检查了两个多小时,才将他们放走。 “可恶,你们这样的狂妄,迟早会被上帝惩罚的。” 在白人船长怨毒的骂声中,快艇返回驱逐舰。 闻人升看一眼重新远去的商船,刚刚这一幕,大概又能成为阿美利加人前进的动力吧? 所以自己要比他们走得更快。 他这样想着,继续坐在办公桌后面,写写画画,想着该如何快速找到那三个逃亡者,早点结束神秘事件,拿到神秘度。 刚刚检查商船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整理着刘巡察提供的线索和资料。 按照刘巡察所说,预言术早已施展,但反馈回来的信息,却相当模糊。 只能确定三人正在赶往东岛,但要去的具体地点却不清楚。 所施展的并不是宗师级预言术,只是大师级的。 如果常规手段在一月内还不能找到的话,才能使用宗师级预言术。 因为宗师级预言术施展的成本也很高,用后的冷却时间也相当长,并不能当做常规寻人手段。 两个逃亡者,年龄都是34岁,都是男子,一个叫褚彤,另外一个叫孔白昱。 而那个旁听生名叫田边吉,乍一听还以为是神州人,其实人家姓“田边”。 三人其实在去年公开培训课上就已经认识,属于好友。 这一次的公开培训课,两个逃亡者和田边吉的关系愈发亲密。 通过对周边人际关系调查以及相关监控的调取,发现这三人经常去一间酒吧喝酒,逃亡者褚彤,就时常说出羡慕田边吉的话。 闻人升低头看着一段录像,正是从那间酒吧包厢里调出来的。 酒吧老板是个精明人,惟恐有人在包厢里干坏事,所以悄悄安装有监控,不让客人知道。 录像中,褚彤喝得半醉,眯缝着双眼对田边吉说着: “田边兄弟老是羡慕我们是神州人,其实我们才羡慕你。你生下来就是武士长子,直接就能继承家里的异种,而且一直保有下去。不像我们这样,今年还是异种者,明年就是普通人了。” “哎呀,诸君不知道,其实我过得也不容易。老头子二十五个儿子,还有两个兄弟比我更合适激活异种,只因为我是长子,还有我母族的背景,才得以继承,” 田边吉叹气道, “现在我只有来你们这里上课才能安心,平时在东岛操持家业,天天都要担心我那两个弟弟。在谋害我这件事上,他们只有能不能的问题,绝没有想不想的心思。”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先下手为强?”褚彤毫不客气道,“你们东岛治安员水平烂得要死,随便刺激刺激他们两个,玩个防守反击不就很好?而且你们缺少精通召灵术的异种调查员,很容易糊弄过去。实在糊弄不过去,还能缴钱请大律师脱罪。” “不,不,可不能这样干。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弟弟,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我身为长子,总不能做这种违背纲常伦理的事吧?”田边吉连连摆手。 褚彤嘲笑道:“胆子这么小,那你就只能自己受着,怨不得别人。” “唉,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孔白昱却是拍拍田边吉的肩膀,同情道,“田边兄弟要是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倒还真不如像我们一样,以后当个普通富翁来得舒心自在。” “还是孔君理解我啊,来,让我敬您一杯。”田边吉感激着,拿起一杯酒敬对方。 褚彤听到这里,狠狠喝了一口,然后道:“哼,我还是不甘心。为啥咱们就不能学人家东岛,玩异种传家?” “你说的好听,咱们本是平民出身,都是靠着巡察司给的公开机会,才能激活异种,拼到34岁终于有现在的丰厚身家,” 孔白昱却是说了句公道话, “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做,今天咱们别说和田边兄弟同席而坐,就是想买大城市的房子都困难。” 褚彤冷笑道:“哼,同席而坐?恐怕也就是截至到今年。到得明年,田边兄弟就该另找他人喝酒了。” 包厢里一下沉默下来。 田边吉见状,赶忙保证道:“两位兄长何必说这种话?即便你们变成普通人,那也是神州的富贵之人,我还是要笑脸相迎,怎么敢做人走茶凉的小人行径? “毕竟我家里不少新开办的产业,可都要指着两位兄长开办的神州公司赚钱。”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孔白昱劝说着。 闻人升看到这里,心下了然。 人心不足,说的就是褚彤这样的人。 本为布艺,靠着异种发家致富,还不满足,还想一辈子拥有,子子孙孙都拥有。 这就是最普遍的人性。 若是对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大概也就认命了。 现在身边就有同伴明明不如他,也不是神秘专家,却能一直拥有异种。 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足以驱使对方打破所有规矩的约束,铤而走险。 看明白这人的性子后,倒是可以给对方下个套子,引蛇出洞,守株待兔。 闻人升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