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离开之时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刘章的要求,或者说刘章看似十分客气的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给他任何选择的空间。 不过距离糜竺走马上任还有一段缓冲期,一方面是生源问题,毕竟在这个时代很多百姓的眼中商人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而另一方面嘛,糜竺现在的身子骨还得将养一段时间,不然刘章还真怕他有朝一日直接倒在讲台上…… 然而在糜竺走后,六爷却是满眼疑惑的看着刘章问道。 “你小子这是公私不分?” 刘章闻言眨了眨眼,略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六爷指的是啥,当即开口解释道。 “这倒算不上,只是糜竺恰逢其会罢了,也算省去我一点麻烦而已。” “麻烦?你指什么?” 刘章原本都打算走了,闻言扭头看向六爷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能拉去学宫传授商道的基本上都是麻烦,先说那甄家女,要得太多了我压根不想搭理她;除此之外的也就一个卫家在经商上面还算入眼,可卫家跟我是个啥关系你也知道,虽说那卫臻是魏公的人,可即便是用他也得考虑一下人家亲族之间的感受吧?六爷你来说,这是不是麻烦?” 六爷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道。 “只要你想,我相信这些都不会成为你的麻烦……” “不……我一点儿都不想,真的……” 刘章表情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抬腿便要离开。 然而…… “你小子等等,我还有话要说呢。” 刘章闻言扭头看向六爷疑惑道。 “啥事您打个招呼不就行了,搞这么正式干嘛?” 六爷闻言想了想,摆出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开口道。 “其实你大可不必为此事烦扰,既然那甄家女有意于你,大可收了,此事我已向魏公问过了,魏公并无阻挠之意,反而回信中还对此事大加赞许之……” 刘章听着,眼珠子都瞪圆了,不等六爷说完便连忙摆手道。 “打住!我说六爷,有些话得反着听懂不懂?这事儿他老曹能这么大度?那是他儿媳妇不说,还要带着他亲孙子改嫁不成?” 六爷闻言丝毫没有介意刘章对曹操的称呼,反而郑重的点了点头,道。 “问过了,魏公信中言,只要念祖你不改掉那孩子的姓氏,可以当成自家的孩子养着……” 刘章这下彻底无语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 “六爷,我说你平时挺精明个人,咋偏偏这事儿上却犯了糊涂?” 六爷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刘章,道。 “子桓已经去了,可那甄家姑娘也还年轻,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能看得出她是颇为属意与你的,至于叡儿,我平时也看在眼里,是个乖巧上进的好孩子,反正你家里已经这么多了,难道就差这么一个?” 刘章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道。 “六爷,其他事儿都成,唯独此事万万莫要再提了,说句直白的话,那甄家姑娘任何人都可娶得,唯独是在下万万不可牵扯其中,六爷你懂吗?” “不懂!” 六爷赌气似的摇了摇头。 刘章见状,只得开口道。 “曹叡那孩子的确不错,乖巧、上进甚至天资也是不错,可恰恰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可与其关系太过密切,否则将来等到冲儿有了子嗣,其必然会成为我们师徒间的一根利刺,这并非家事,而是国事了……” 六爷闻言不满道。 “少拿世子来搪塞,你们师徒间的关系岂是一个叡儿能够挑拨的?” 刘章摇了摇头,道。 “怕就怕将来冲儿的孩子们天资不足哇,若真不兴言中,六爷以为就算冲儿不在意,可朝堂上的百官会如何议论?况且我将来要做什么六爷也不是不清楚,本就是众矢之的了,难道还要我上赶着将把柄送到那些世家手中?” 说到这里,刘章歪着头看了眼六爷…… “咦?” “干……干嘛?” 随着刘章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的惊讶声,满脸纠结的六爷忽然间有点儿心虚…… 然而刘章这时却是围着六爷转起了圈圈,口中还啧啧的不停砸着嘴,直到将六爷看得有些发毛,刘章这才面对着六爷站定,同时盯着六爷的眼睛开口问道。 “说起来六爷您辈分虽高,可今年也还没到四十吧?” “是啊,怎么了?” 刘章闻言嘴角微微一翘,继续盯着男人的双眼道。 “六爷之前说得好啊,那甄家姑娘还这么年轻的确是可惜了,不如我写封信给魏公商量一下,六爷就此成个家如何?而且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也省的魏公担心自己的孙子改了姓氏……” 这一次,可算是轮到六爷目瞪口呆了,只见六爷那张因常年不怎么见光而显得有些白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红成了某种水果的外皮,也不知道是被刘章猜中了心思还是给气的…… “胡……胡闹!论辈分我可是子桓的叔爷,这……这成何体统!” “你曹家人还在乎这个?” “呃……今天当我什么都没说,此事就此作罢,今后休要再提!” 六爷丢下一句话,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刘章的面前,然而…… “嘿嘿!竟然有意外收获,麻烦呐麻烦,我可算是找到了解决你的办法喽……” 刘章丝毫没有去管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六爷,哼着小曲就回后宅去了…… 当天下午,先后数骑信使自许昌城门离开,随后又一一被暗卫拦下。 之后,六爷看着被送到自己手上的信件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数日之后,刘章边喝着小酒边冲着房梁的方向开口道。 “六爷呦,不是我说你,你觉得那信使都拦下来了吗?” 片刻之后,六爷那沉稳的声音响起…… “六日内,信使共一百一十二人,就连倒夜香的试图带出去的书信都被我截下来了,难不成你还有别的什么手段不成?” 刘章闻言微微一笑,道。 “昔年韩信在汉中便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六爷您觉得如我这般善于谋划之人能没点法子?” …… “你……什么意思?” 刘章闻声嘿嘿一笑,道。 “六爷不妨仔细想想,这几日可有什么人出门远行吗?” “出门远行……啊!不好,难道是许仪那小子!” 话音刚落,六爷便纵身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显然是要去追回那封或许会毁掉他一世英名的书信,然而…… “六爷别忙活了,您忘了那小子骑了匹什么马走的?” 六爷闻言脚下瞬间一个踉跄,扭头看向刘章的眼神之中满是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