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许任何人外传。”等军需官走后,刘瑾立刻吩咐道。 现在兵丁的士气已经跌到谷底,如果再让他们知道,粮食被劫,未来一两天内,都可能吃不上饭,那兵丁非得造反不可。 属下都一一听令了。 但是,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运粮车被劫的事,就已经在士兵间流传开来,进一步影响了士气。 也因此到晚上时候,再次出现大规模逃兵现象。 刘瑾也早防备着这点呢,早就吩咐督战队把好各个关口。 敢有私自下山者,立斩不赦。 没想到如此一来,反而引起营啸,士兵们自乱阵脚,自相残杀。 刘瑾见状,也吓一大跳。 自古以来,一旦发生营啸,如不及时平息,就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偏赶上这次出兵,八大副刀统全部战死,造成军隊中层成为真空。 虽然刘瑾认命了临时副刀统,但终究能力不足,名望有限,并未赢得兵丁们的认可。 因此当这些临时副刀统去弹压兵丁,意图使混乱的秩序恢复正常时,根本就没有人听他们的。 反而殺红了眼的众人,都朝着他们攻击了过来。好几位副刀统都被砍成肉酱,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公公,此地危险,不可久留,还是撤吧。”刘瑾的亲兵卫队长请示道。 如果营啸继续蔓延下去,就连他们也未必能守护刘瑾安全。 “断不可行。”刘瑾一听,立刻摆手道,“好容易攻到此处,怎么能半途而废。咱家就在这里待着,我看谁敢冒犯。” 正说着,就有几人冲了过来,随即被亲兵卫队砍殺。 他们的功夫更好,配合更默契。而且短了谁的粮食,也不会短了他们的,因此他们体力还算充沛,自然也更具殺伤力。 如此倒是震慑住不少人,让人不敢再靠近帅营。但在远离帅营的地方,营啸还在继续。 …… 一直到凌晨时分,随着天色转亮,营啸才渐渐平息。 就见遍地都是死尸,到处都是伤员,还能站着的,都寥寥无几。 最后一点卯,死了足足两千余人,还有几百人应该是逃下山了,仅剩三千余人还活着。而且多数带伤。 眼见于此,刘瑾都不禁气得双眼泛红。 没想到一万大军攻山,连山顶都没到,居然就死伤大半。 -这可都是他辛苦募集、训练的兵丁,本来还准备用他们征战天下,过过当皇帝的瘾。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在这一座不起眼的山上,居然就有了这么大的损失。 就在这时,夜不收来报。 一批反贼攻入嵩县县城,将县令、县丞、主簿等通通格殺,并将府库内的数万两官银,一并劫走,损失惨重。 原来,嵩县县令也是刘瑾扶持的,一贯贪赃枉法,欺压良善。这次为给刘瑾运粮,他派出来了县城内的大半兵丁。结果导致县城空虚,毫无防御能力。 因此被人攻入城中,从衙门里拉出来,拉到大街上,当场格殺。更将府库洗劫一空,损失数万两白银。 “这……该死!”听到这一消息,刘瑾都不禁眼前一黑。 没想到太极门还未剿除,就又有了新的反贼。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公公,依标下愚见,再战下去,已无必胜把握。不如暂且撤退,以待将来。”亲兵卫队长劝道。 他们就剩三千伤兵,再攻下去,怕也没用。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休想攻到山顶。既然如此,不如收兵吧。 不然的话,继续留在这里,其他地方可就乱了。到时候,就算打下老君观,其他地方全是反贼,那也不能算成功。 刘瑾考虑许久,最终还是点点头。 上次修石林栈道,三百米的路,就死伤千余人。而这条天路比石林栈道更长,怕是填一万人也未必攻得上去。既如此,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算了吧。 …… 刘瑾随后宣布撤军,班师回营。但他还是在山脚下,驻守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准备用围而不打的战术,将项南等人困死在山上。 得知刘瑾居然退了兵,太极门众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他们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不仅将粮食、金银、细软等转移走,而且在三清殿都埋了炸药,准备一把火炸掉,也免得被阉党捡便宜。 但没想到,他的一万大军,居然就这么撤了。 “师父,您还真行啊~”邓昌都钦佩的道。 一万大军,都够争霸天下了,没想到却连老君山都没打下来,真是太废物了。 项南笑了笑,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人上一千,扯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上万人的大军,居然没在他这老君山占到便宜,反而死伤大半,实在惊奇。 但仔细一想,他又莞尔一笑。 其实,这也都怪刘瑾不懂用兵。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刘瑾对太极门几乎一无所知,对老君山的地形也毫无概念,就驱使着上万大军攻山,结果自然讨不到好果子吃。 换做是他得话,就算要剿灭太极门,也绝不会这么蛮干。肯定先派人来打探地形,如果可能的话,还会安插卧底,以作策应。 而且进攻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而是派出精锐,夜里偷袭,趁人不备,里应外合,才能取得成功。就像《林海雪原》中,剿匪小分队剿灭威虎山一样。 当然,这也不能怪刘瑾无能。 他毕竟不是读书人,穷苦子弟出身,因为穷,实在受不住,所以才拜太监为干爹,净身入宫,自然没什么知识,更不通兵法。 再加上他是正德帝即位后,才有了权力。而正德继位还不满五年,他还没有组织自己的智囊团。因此,手下缺乏军师,自然处处碰壁。 相比起来,项南虽然也不懂军事,但好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所以取胜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了,不要麻痹大意。”项南摆摆手道,“现在还不是马放南山的时候,刘瑾很可能随时会回来的,咱们还是要谨慎小心才是。” 众人一听,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