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回到办公室，才四点多。　　秦如霜正在埋头看文件，见是李恨水，微微抬头，说：“回来啦。”　　太阳从西边起山了！　　以前冷若冰霜的脸，渐渐有了笑意。　　李恨水嗯了一声，一时没有想明白秦如霜怎么变了脸。　　难道由事业身份转为公务员了？心情大好？　　李恨水落座后，看到桌上有一份党政办送来的招商引资参考。　　“给。”秦如霜竟然递过来一个剥了半边皮的橘子。　　判如两人啊！　　李恨水终于忍不住问：“秦委员有喜事？转公务员了？”　　“没有哦，不是想转就能转。为什么会问这个？”　　“感觉你今天有些反常。”　　“李恨水，我这段时间对你态度确实冷淡了，都是同事，又同在一个办公室，想想真不应该。”　　李恨水知道，这绝不是秦如霜突然态度转变的原因。　　难道她听到了什么风声？关于他和沈媛媛的关系？　　“对了，李恨水，你知道你下午走之后，同事们都在议论你什么？”秦如霜忽然说。　　“不知道。”　　“都说你很厉害，连袁壮志都亲自来接你。”　　李恨水终于明白了，秦如霜之所以态度转变，还是因为袁壮志的原因。　　袁壮志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他“爱憎分明”，对他有用的人，拼命巴结。对他没用的人，连正眼都懒得瞧。　　袁壮志亲自来接驾，说明李恨水是有用之人，他的用处在哪里？不免让人遐想。　　李恨水含糊其辞地说：“昨天不是和莫书记曹德林主任去了青龙山煤矿吗？袁总亲自接待，晚上还热情款待。多和他喝了几杯酒，彼此就熟络了。”　　秦如霜显然不相信李恨水的解释：“不会吧？”　　“怎么不会？袁总还是很讲哥们义气的。”　　“好吧。”秦如霜又递给李恨水一个橘子。　　“对了，最近青山县官场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知道吗？”　　“不知道，我的消息很闭塞。”　　“这事牵涉到十几个官员，听说还包括莫书记。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　　“集体腐败？”　　“不是，就是前不久在市里有一个为期六天的领导干部专题研讨培训班，青山县十多名参训学员违反规定，天天在饭店喝酒聚餐，还吃私人老板的，由于有学员在房间呕吐，宿舍床单枕套地板大面积污染，又发酒疯，被其他学员举报了。这事撞到枪口上了，省里提级在查，估计要处理一大批人。”　　“莫书记也在？”　　“莫书记参与了，不过，他不是领头人，是被动参与的，又是莫市长的侄子，估计处理不会重。我看莫书记心情还不错，看来这件事对他有所影响，但影响不大。处理结果还没出来。”　　“还有哪些人参与酒局？”　　“小道消息说，有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政府办主任，还有几个县局局长乡镇一把手。对了，还有副县长程枢。”　　“程枢？她不正在公示期吗？”　　“是的，这时候出事，公示估计通不过，她的县委常委估计是黄了。”　　公示可不只是走走过场简单，没人举报没有问题没事，一旦有人举报并查证属实，大概率是黄了。　　“这事有没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市里查，有可能，但现在是省里提级查，估计很难避重就轻。有人私下里分析：莫书记的位子恐怕都保不住，他现在是过度乐观了。”　　李恨水说：“处理结论没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有可能杀鸡儆猴严肃处理；也有可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