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丹不仅深受姚金明喜欢，姚富康暗地里也和她卿卿我我。　　她依然美丽，仍然梳着两个马尾辫，不施粉黛，清纯可人。　　她的身上没有太多的都市女孩气息，相反，更像是纯情村姑。　　这也许是吸引姚金明父子的主要原因。　　就像吃惯了山珍海味，忽然看到一盘可口的野菜一样。　　朱丹丹显然也认出了李恨水，冲着他礼貌性地笑笑。　　李恨水也冲她笑笑。　　姚富康说：“我都忘了，李书记曾经是丹丹老家的父母官呢。”　　朱丹丹微笑道：“是的。以前是我们桃花村的村长助理。”　　姚富康兴奋地说：“大家都是熟人嘛。”　　姚富康款款向李恨水走来。　　“你就是小李？看起来面熟，以前见过面吧。”姚金明挺着一个将军肚，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一想到生父沈海淼的死，李恨水恨不得将这个两面人狠狠揍一顿。　　揍一顿都不解心头之恨！　　李恨水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姚富康插话道：“爸，李书记就是西洲集团沈总的儿子。”　　姚金明故作惊讶道：“小李是沈总的儿子？的确像沈总，帅气硬朗。”　　姚金明开始猫哭耗子，假慈悲，长叹一口气：“唉，我和沈总是多年的朋友。　　这次他配合调查，我一开始并不知情，在接到他心肌梗死的报告后，我才知道。　　事后，我严厉批评了下属。民营企业家又不是我们的管理对象，怎么能将他关进来，还不给出去？这是滥用职权嘛。”　　就算不知情，下属捅了大篓子，导致接受调查人员意外死亡，他却轻描淡写地“严厉批评”，这就算过去了？　　更何况，像沈海淼这样的知名企业家接受调查，姚金明不可能不知道。　　李恨水不客气地说：“我想知道我爸爸死亡的真正原因，他身体很好，从来没有心脏方面的问题，怎么可能突然心肌梗死？到目前为止，你们连人都不让我们见，这是正常的操作？尸检也是你们进行的，让我们家属签字了吗？”　　“尸检你们没有签字？人都不让见？不会吧？”姚金明脸上现出惊讶之色。　　不知道姚金明是真的惊讶，还是假装的。　　像姚金明这种人，都是演技很高的演员，如果是演戏，没有一点痕迹，也很正常。　　“姚书记，我不知道是像我爸爸这种人物的死，无法引起你的注意，还是另有隐情？我现在需要真相。”　　“小李，我会高度关注此事，尽快查明死亡真相，如果牵涉到责任人，会严肃处理。亲属想见死者最后一面，合情合理。下午，我让人专门负责此事，到时候会有人和你联系。”　　“还有，姚书记，西洲集团这些年为江州乃至江中省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最近几年，每年缴纳税收就有几十个亿。　　但是，就在我爸去世不久，税务市场监督消防等部门，就像提前商量好了，扎堆来集团检查。他们是带着问题来的，美其名曰问题导向。　　不客气地说，他们就是来挑刺的，鸡蛋里挑骨头。试问，现在哪家企业能做到没有一点问题？”　　姚金明说：“这些部门开展检查是职权范围内的事，但是，不能针对某户企业搞多头检查重复检查。对企业应该有容错机制，要想办法扶持企业发展壮大，做到无事不打扰，有事快响应。”　　姚金明说着永远不会错的套话。　　李恨水说：“姚书记，前几天，邻省纪委为发挥典型案件警示教育作用，通报第一批8起破坏营商环境典型案例，表达了营造高质量发展良好环境的坚定决心。　　税务等部门多头检查扎堆检查，是不是也应该通报批评？”　　姚富康接过话茬：“李书记，我认为你的提议很好，我也是经商办企业的，感同身受，就怕政府部门隔三差五来检查。外省通报破坏营商环境典型案例，我觉得江中省可以借鉴。”　　姚金明点点头：“小李提的建议很好，我记下了。”　　姚金明顿了顿，问李恨水：“听富康说，你提醒我不要记账写日记？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古怪的建议？”　　李恨水知道，姚金明是在试探，想知道自己有多少把柄被人抓住了。　　“姚书记，我知道你以前有记账和写日记的习惯，现在你走上更重要的领导岗位，日理万机，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记账写日记？”　　“早就不写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记录一些心得感想体会之类的。以前我干过多年领导秘书，长期从事过文字工作，因此，喜欢写点什么。”　　李恨水冷笑：“记录一些玩女人的感受，是不是？哪个胸大哪个臀翘哪个活好，是不是？再记录下收了多少古玩字画收了多少钱财，是不是？”　　李恨水知道，他这个举动很冒险，相当于明确告诉姚金明，你的把柄被我抓住了。　　姚金明害怕之余，会不会采取措施？是拉拢他，还是灭了他？　　不过，他已经多次警告过姚富康。　　“小李，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会记那些东西？”姚金明与其说是否认，不如说是进一步试探。　　看来，姚金明和儿子姚富康一样，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人，于是，他将手机里的日记翻拍照片展示给姚金明看。　　“姚书记，是不是工作太忙，忘了这件事？”　　“是吗？我好像不记得了。”姚金明看了看手表，“小李，下午有个会议，我得走了。　　你提的两个要求，一个是查明沈总死亡真相对相关责任人追责，一个是整治多头检查重复检查。　　我都记下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可以随时和富康说。　　听富康说，你们是好朋友嘛。好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忙，互相关心。”　　姚金明走了。　　姚富康满脸堆着笑：“恨水老弟，我爸爸对你的事非常上心。我太了解他了，做事雷厉风行。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会有结果。”　　李恨水冷笑道：“但愿如此吧，做任何事都要适可而止，不要将人逼上绝路。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对，对，刚才我也说了，作为企业家，我也极度反感政府部门多头检查重复检查。相信我爸会采纳你的建议，适时通报一些典型案例。”　　姚富康招手让朱丹丹过来：“丹丹，李书记曾经是你的父母官，你们也是老相识，在一起聊聊吧。”　　朱丹丹过来了。　　姚富康伸了个懒腰，对李恨水说：“恨水老弟，昨晚熬夜打牌，没有休息好。我去打个盹，你和丹丹聊会。”　　朱丹丹盈盈一笑：“姚总，你安心睡觉吧，我陪李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