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皇室的事情你也敢去猜,不想要命了?” “少说两句,萧玉芝是县子大人的夫人,这功劳落在谁头上,都是方家的,只要县子大人不反对,功劳给谁都一样。” 议论声此起彼伏。 圣旨不断宣读着,对于参与抵抗洪水和瘟疫的江南家族,圣旨上几乎都进行了封赏,却迟迟没有念出方永的名字。 方永收敛脾气站在原地,耐着性子等待虞翻把圣旨读完。 自己最初的计划,就是想通过瘟疫以及瘟疫之后的一系列谋算,帮萧玉芝恢复郡主身份。 从圣旨上的话判断,当今皇帝怕是已经猜到他的用意了。 故意把仙衣阁和萧玉芝放在首功,一方面是在隐晦的告诉他,皇室随时可以给他想要的,另一方面也是在警告他,方家的一举一动,朝廷掌握得一清二楚,做事的时候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轻重。 不过方永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他所求的只是帮萧玉芝恢复郡主身份。 洪水和瘟疫过后,金陵方家已经是整个江南的民心所向,朝廷对自己的封赏,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 圣旨絮絮叨叨的念了小半个时辰。 举着罗盘站在灵柩旁的定彦平率先不耐烦了起来。 “虞大人?请问圣旨还有多长?” “草民给华御医算好的入土时间是今夜子时,倘若错过了时间,华御医和天下近八十万死者的冤魂怪罪起来,你担待不起。” 虞翻视若罔闻,依旧自顾自的宣读着圣旨。 半响之后,一道众人期待的声音终于从虞翻嘴里传了出来。 “金陵县子方永,先有水泥之功劳,为大隋城墙加固和道路铺平提供了极佳材料,后又研制出缓解霍乱解药,并辅佐勇武王调动百官抗洪救人,功劳甚大。” “然,考虑到金陵县子年纪尚幼,恐其恃宠而骄,故先封为江南伯,以观后效……” 话音未落,上百万的丧葬队伍再次炸开了锅。 “江南伯?岂不是伯爵?” “不应该呀。” “就连萧阁主都封了郡主,县子大人再不济也该封侯才对。” “就连没有官位的华全恩都封了伯爵,方家族长本就是子爵身份,如此大的功劳,才升了一等爵位,朝廷这么做,不是要寒了天下寒士的心吗?” “你没听清楚吗?陛下担心方家次子恃宠而骄。” “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从人人喊打的浪荡子变成了皇室宗亲,还是伯爵,按照方家次子以前的桀骜性格,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祸事来。” “说的也是。” …… 世人议论纷纷之时,方永已经含笑接过了虞翻递来的圣旨。 对于当今皇帝的封赏,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朝廷赦封的伯爵,大都会以县为噱头,譬如江阴县伯之类的,而皇帝给他的封号,是江南。 即便是和朝廷关系密切的旁支亲王,功劳在高也只能得到郡王封号。 以整个江南为封号,排开爵位上的差距,他的名号已经能和徐凤先一类的人比肩了。 最重要的是,凭借江南这两个字的噱头,他的触手将不再局限于金陵,而是整个江南。 一方面给自己一个代表整个地方的封号以表重视,另一方面又只给一个配不上功劳的伯爵封赏。 再加上一句恐其恃宠而骄,都足以避免绝大多数人内心的不满。 帝王心术中的平衡之道,算是被这个皇帝运用得明明白白。 这场耗时近四个月的生意,让方家多了一个郡主,一个江南伯,倒也不算亏。 方永把圣旨放进怀里,不卑不亢的向虞翻抱了抱拳。 “有劳虞大人宣旨。” “现在,虞大人和诸位陪同的大人可以给义父让路了。” 虞翻冷着一张脸上前一步,看似老弱的身体猛地把上前的方永撞了回去。 今夜是七月十五,鬼节,诸事不宜,最忌丧葬。 定彦平偏偏说华云会在阴气最重的子时三刻下葬。 按照民间的说法,这一刻下葬的人怨气极重,就是厉鬼也无法勾走魂魄,最后都会化成冤魂停留在人间。 这根本就不是下葬,而是借着下葬为理由,给华云和那些死去的医者喊冤,是在挑衅皇权。 这个看似桀骜的疯子,是在挑战当今天子的底线。 虞翻越想心里越是愤怒,一张脸逐渐变得狰狞。 “想送华神医上山,老夫不阻拦。” “但陛下把圣旨交给本官的时候,还让本官给你带了几句话。” “陛下吩咐老夫私底下和你说……” 虞翻声音顿了顿,扭头望向站在灵柩旁边的定彦平。 “但老夫觉得有必要,给你身边的所有人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