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脚步，略一思索，开口道：　　 “为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祁言拉着我进屋，说了句跟我来。　　 进屋时，我发现大门的猫眼被人动了手脚。普通的门镜，从屋外是看不到屋里的。但是眼前这个，从外头看屋里，一览无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眼神一冷，伸手在门镜上一抹。门镜瞬间消失了，从外面看，这就是一块没有门镜光秃秃的门板。但从屋里往外看，楼道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祁言拉着我进了我爸的卧室，撕开床垫子，里头宋旭的尸体还被绑着四肢：　　 “老谢，看到绑着宋旭四肢的绳扣了吗？”　　 “那是特殊的捆猪扣。”　　 “不懂行的人越扯，捆得越紧。”　　 “懂行的人，却能轻松解开。”　　 “你那个姓陈的邻居，我记得你跟我提到过，他们家好像是杀猪卖猪肉的。”　　 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你可别小瞧这种绳扣，看起来简单，可是陈姨教了我五六次，我都没学会怎么绑。陈姨在普通捆猪扣的基础上，做了改编，这种绳扣我学都学不会，一般人是模仿不来的。　　 我眉头紧锁，不解道：　　 “可是陈姨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人是你杀的，你会在杀人之后，还给尸体绑上个这么特殊的绳扣吗？”　　 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人是谁杀的。　　 祁言伸手扯了扯宋旭脖子上的绳扣，宋旭脖子上的皮肤，被勒出了一道带血的红痕：　　 “可是宋旭身上的几处刀伤都不致命。”　　 “唯一的致命伤，在脖子上。”　　 “宋旭，是被绑起来又缝进了床垫子里，他拼命挣扎，自己被自己脖子上这条绳扣，勒死的。”　　 我没说话。　　 只觉得不寒而栗。　　 祁言还想再说什么，他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面色微变，摁下接听键后拿着手机往外走，他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那边是一个用了变声器的沙哑嗓音，好像说了什么死神卡片，又说你只剩下最后几天的时间了，别的我就没有再听到了。　　 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个电话对祁言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知道后面将会发生的一切，我就是死，也不会让祁言接这个电话。　　 祁言去了厨房接电话。　　 还把厨房门关上了。　　 他在厨房，我在我爸卧室，隔着两道门，我什么都听不到，现在时间紧张，我也顾不得去管祁言，找了副手套戴上，赶紧检查宋旭的尸体，宋旭死了，一会儿肯定是要报警的，就算我不报警，时间久了这事儿也是纸包不住火，警察肯定是要来调查的。　　 我能做的，就是在警察来调查之前，查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宋旭脸色铁青，死前遭受了很大的痛苦，舌头都伸出来了，我感觉他左腮好像比右腮大了一圈，忍着不适，伸手进他的嘴里摸索，在宋旭的左腮里摸出了一个纸团，虽然被他的口水打湿了，字迹模糊，但是还隐约能看清楚上面写着的字：　　 “警察要是来了，那三个人就都没命了。”三个人，指的应该是我爸，应菲菲和林霏。　　 纸团背面。　　 还画着一个莲蓬的图案。　　 我爸喜欢养花，厨房的水缸里，倒是养了几株莲花，但不知道有没有莲蓬。　　 我又翻了翻宋旭的口袋，在他裤兜里找到了他的手机，手机被烧得焦黑，还湿哒哒的，像是用火烧过后又扔进了水里，这么折腾，手机肯定是坏了，里面的线索也无从考据了，我叹了口气，正以为会无功而返时，却在宋旭鞋子里的鞋垫下边，发现了一张饭卡，那是祁言的饭卡。　　 我不动声色地收好，拿着那张纸条，想去厨房的莲花缸里找找莲蓬，看看莲蓬上有没有其他线索。　　 走到厨房门口，我听到了祁言打电话的声音，他似乎和对方起了争执：　　 “我不是三岁孩子，威胁对我没用。”　　 “我录了音。”　　 “我要是死了，你们阴阳门做过的那些腌臜事，第二天就会被打包发给谢谨之。”　　 “不信，便试试看。”　　 “咱们，来个一拍两散。”　　 我愣了愣。　　 还没反应过来和祁言打电话的人是谁，紧闭着的厨房门打开，祁言沉着脸走了出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解释，他已经一言不发地绕过我，拿着烟盒走了出去：　　 “老谢。”　　 “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会儿回来。”　　 “你不用问，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印象里，祁言从来没有过这样失控的模样，他一直是理智的，是克制的。　　 我没拦他，自己在厨房里找了一圈，我爸的莲花缸里有几个莲蓬，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是我想错了？　　 我大脑快速运转，整理着现在找到的线索和思路。　　 宋旭死了，被绳子勒死的，尸体被缝在我爸卧室的床垫子里，我爸和林霏应菲菲不知所踪。那么，宋旭的尸体上为什么会有只有陈姨会绑的捆猪绳扣？这种绳扣，又真的只有陈姨一个人会用吗？还有宋旭鞋垫下边祁言的饭卡，又是怎么回事？陈姨跟我说，祁言杀了人，而祁言又跟我说凶手是陈姨。　　 就目前的线索看来，这两个人身上都有着很大的杀人嫌疑，我倒是并不会为宋旭的死而感到惋惜，毕竟，本来我和宋旭就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在意的是另外两件事情，只有解开了宋旭的死因之谜，才能解决这两件事。　　 一是，我爸和林霏应菲菲的性命，这三个人现在生死未卜，电话打不通。　　 二是，宋旭身上，有关去三七医院的线索。这条线索，对我也很重要。　　 我心里存着事，焦虑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在洗手间洗了把脸，余光突然瞥到淋浴间的蓬蓬头，金属质地的蓬蓬头似乎和纸条上画的那个莲蓬很像。　　 我心头一动，莫非这就是纸条上画的莲蓬？　　 我搬了个凳子过来，把蓬蓬头从热水器上拆卸下来，这么一拆，第二张纸条掉在了我脚边。　　 我连忙捡起来纸条。　　 只见，这一次的纸条上，写着一个网址，一个账号和一个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