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战争学院,久违的阴暗的房间。 黑岩木的议事长桌的尽头,拉利瓦什端坐在他的王座上,双手撑着头看着黑暗,不说话。 说话的人是皮耶罗,他诚惶诚恐地坐在右首的位子上,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刚刚得到的关于那个叫陈森然的男人的消息。 拉利瓦什还是不说话,他像是彻底地迷上了这个房间的阴暗,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听说他在北方做了好几件大事,最后的那场战争更是和他有关,我们是不是……”左首边的哈德森感觉到了气氛正在向着不可知的方向前进,他想要挽回。 但拉利瓦什继续一言不发。 于是整个房间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沉默让坐在左右首的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收拢了呼吸,挺直了身体。 空气里开始有不安的味道。 谁也不敢说话,似乎生怕自己的声音触怒了那一尊矗立在黑暗里的神,惹来杀身之祸。 沉默长久,久的皮耶罗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僵住了。 “哈——”拉利瓦什忽然笑了一下。 笑得很轻,但是打破了沉默。 哈德森和皮耶罗不由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到他们完全的呼出那一口气,他们的身体又一次地僵住了,而且是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完全的僵硬。 因为拉利瓦什说:“盖伦死了。” 这是一句听起来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并不妨碍哈德森和皮耶罗紧张到汗流浃背。 甚至如果没有黑暗的包裹和长袍的阻拦,他们两个绝对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铁青的面孔。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件事,盖伦死去的那个夜晚,拉利瓦什…… 他不知去了哪里。 而且,直觉上…… “弗雷尔卓德的雪真是美啊。”拉利瓦什又叹息了一声。他就那么叹息着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朝着黑暗里走了进去。 隐约的,似乎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他刚刚说……”哈德森在沉默了很久,等到拉利瓦什应该真的远去了才说,“弗雷尔卓德的雪……” “真是美啊。”皮耶罗接过了这句话,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那一声下咽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是那样的大。以至于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绞杀盖伦的夜里,拉利瓦什的那一声吞咽声。 他说真是好饿啊。 空气里一下子像是充满了血腥味。 皮耶罗忽然很想吐。 —————————————— 相隔一个多月后陈森然再一次见到瑞兹还是在黑曜石图书馆。 这个大光头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带着他的老式眼镜,捧着那本万年不变的《浮士德》在昏黄的魔法台灯下看得入迷。 “欢迎回来,小伙子,你没死可真是运气。”看到陈森然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他一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式眼镜抬眼瞥了一眼陈森然,一边还有闲工夫顺手翻一页书。“坐,老实说,我一点都不想你。” “我也一点都不想你,大光头。”陈森然顺着瑞兹那调侃的语调回了他一句,顺手拉开了一把瑞兹对面的椅子。 “哈哈哈哈哈,看来北方的鬼天气没有让你变得迟钝,你的幽默感反而比以前足了。”瑞兹低声笑着摘下了他的老式眼镜,合上了书。 “那个……”一直躲在陈森然的身后。有些不敢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小安妮扯着陈森然的衣角,忽然怯怯地出声。“夫人呢?” 她的声音细的跟猫儿一样,似乎是有些害怕得到答案。 “她走了。”瑞兹揉着自己的因为长时间看书而有些疲倦的眼睛,看着半躲在陈森然身后,像是有些怕生的小萝莉,温声道,“回她该回的地方去了。” “可她为什么要走?”小丫头一下子有些激动。从陈森然的身后窜了出来,随后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低下了头去,“不是说……” “有人需要她。”瑞兹出奇地耐心。 “可是……明明说好了的,要回来看她的……”小萝莉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似乎没有信心再讲下去。 “好了。没事的。”陈森然有些心疼,把她抱起来坐在了瑞兹的对面,抚摸着她那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泛金的粉色长发,轻声道,“夫人有她自己的使命,就好像我们自己一样,终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是嘛……”小安妮躲在陈森然的怀里,情绪还是不高。 所以说孩子,就是孩子。 孩子永远不会明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个道理,他们没想过分离。 “你的身体……”瑞兹看着陈森然很久后,再一次开口。 “很糟糕。”陈森然点头,瑞兹是这个大陆上绝对的大师,他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是很正常的。 事实上,他这么急着来见瑞兹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的身体真的不好。 “说说看,发生了什么,我可是听说你一只手就毁了一座城啊。”瑞兹低声笑着,将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破开了一些。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救了她。”陈森然笑着摸了摸怀里的小安妮的小脸蛋,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将那一整个城池的尸体带过了。 “所以……她值一个城?”瑞兹看着陈森然怀里的小安妮,语带调侃。 “不许说……”小丫头的那张笑脸难得的红到了脖子根,“不许比!!!” 她将头埋得更深,一对小耳朵却高高竖了起来。 “怎么可能值一个城,她啊……”陈森然有些促狭地看着小安妮,故意拖着调子。 “陈、森、然、你!!!”小萝莉听到这里直接接近暴走,抬起了小脑袋就要咬他。 “拿一万个城来,我也不可能换啊。”陈森然终于笑了出来,捧着小安妮的嗔怒的小脸,蹭了蹭,“小咬人鬼,你想离开我啊?” “哼——”小安妮哼了一声,躲开了陈森然的魔爪,但声音里明显是带着高兴,她将头重新埋进了陈森然的怀里,小声说了一句讨厌。 “咳——”瑞兹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找回了正题,“说起来,你的身体,我为什么有些感知不到……” “我的心。”陈森然截断了瑞兹的话,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它不在了。” “你说什么?”瑞兹惊讶的无法言喻。(未完待续。。) ps: 感谢trapanda 的月票以及悲泣天鸣小兄弟的评价票,以及我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小兄弟的权力支持。 多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