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随着公鸡报晓之后，灰暗的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起来，筒子楼内的诸多阴冷皆被驱散。　　 黑影见到阳光朝着自己照来，纵使有诸般不甘，还是只能够朝着楼上逃去。　　 他前脚刚走，金不换后脚就从筒子楼里面走了出来。　　 咚咚咚——　　 楼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金不换来到了楼梯口，看见一脸糟糟的庆平从楼上小跑下来。　　 “哎，老金！”　　 “你起得这么早？”　　 金不换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怎么，这才六点，你就要去上学了？”　　 庆平点点头。　　 “学校离这旧筒子楼十几公里，我只有一辆自行车，回头在东南饭店哪儿的小吃街还会堵车，我得趁着那些上班族还没起来之前，赶快穿过这一带。”　　 “不说了，来不及了……”　　 “老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今晚我回来，你再来找我就行！”　　 金不换笑着挥挥手：　　 “好！”　　 “你去吧！”　　 “今晚我买点吃的来找你。”　　 目送庆平离开，金不换脸上的笑容消失，他下楼，找到了正在院子里给痴呆的老伴儿喂粥的老头，问道：　　 “嗨，大爷，这么早？”　　 老头抬眼看了金不换一眼，瞪眼道：　　 “你不就是昨晚那小子……”　　 金不换笑了笑。　　 “昨晚打扰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哎，您窗台上这些手办好啊，我上次在网上想买，挺贵来着，就没买……您还喜欢这玩意儿？”　　 老头顺着金不换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阳台上的那些手办，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几乎不易察觉的贪念和浓郁的恐惧。　　 “呃……”　　 他似乎痴呆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若无其事地继续给轮椅上的老太婆喂粥。　　 金不换见状，皱了皱眉：　　 “喂？”　　 “大爷？”　　 老头抬起头，盯着金不换，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子熟悉的神色：　　 “你不就是昨晚那小子……”　　 金不换一怔。　　 老头见他愣在了原地，继续碎碎念道：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敲我老头子家的门，真是……”　　 金不换心头一动，再一次跟老头聊起了窗台上手办的事，可老头却充耳不闻。　　 见他这副模样，金不换也不再聊这东西了。　　 没过一会儿，老头就给座椅上老妇喂完了粥，蹬着一辆破旧自行车出去了。　　 金不换目送老头离开了筒子楼大铁门，转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老妇的手在轻轻地抽搐着。　　 他微微蹙眉，走进了些。　　 听到了什么从老妇嘴里发出的声音。　　 于是，金不换再凑近了些。　　 “小……心……”　　 小心？　　 金不换心头一动。　　 他也附在了老妇的耳朵处，低声道：　　 “小心什么？”　　 老妇支吾了很久，才艰难从嘴里迸出俩字儿：　　 “……火……烛……”　　 金不换闻言，翻了个白眼。　　 他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正要离开，准备去天台查看的他，却忽然将目光再一次投向了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妇。　　 她有病。　　 除了严重的精神萎靡之外，身体也只能够蜷缩在轮椅上，没法行动。　　 可这样的人，嘴里却一直在重复着那四个字。　　 显然，火烛在老妇的心里留下过极深的印象。　　 这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金不换来到了老妇和老头的房间里，这里门没锁，里头有一股浓郁的……烧焦的气味。　　 他四下里寻找，却没有见到任何烧焦的东西。　　 老头又是在院子里煮的饭。　　 所以……　　 这股烧焦的味道，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金不换认真检查了房间一遍，确认没有烧焦的东西，甚至连烧过的东西的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