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非常清楚，若不是里面有十分恐怖的存在，自己的本命鬼不可能亲自出手来阻止自己！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房门，呼吸声不自觉地收敛。　　 是那只孕鬼？　　 它……　　 为什么会进入自己的房间？　　 金不换小心地收回了自己的钥匙，压低脚步，一步一步后退，远离了009。　　 这个房间，绝对不能进去！　　 那只孕鬼绝对在里面等着他！　　 一旦进去，必死无疑！　　 “果然汤圆儿说的不差……”　　 “如果完成惊悚笔记上面的任务途中不会遇见诅咒里的某只鬼，那只鬼一定会以其他的方式来阻碍我们……”　　 “但问题是，触发那只孕鬼杀人的杀戮规则是什么呢？”　　 “先前我一直在外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金不换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了自己内心的恐惧，脑海里快速地分析。　　 先是001的杜天，然后是009的自己。　　 这之间似乎没什么联系。　　 难道是房间本身就有问题？　　 金不换眉头凝蹙。　　 这层楼一共九个房间，刚好他们九个进入诅咒事件的学生入住。　　 杜天已经死了，下一个是自己，如果不是本命鬼及时阻止他，现在他很可能也成为了一具尸体。　　 太多的疑惑，太少的线索，根本无从分析。　　 金不换揉了揉自己的头，忽然想起了小胖子的话，说先前看见了瘸腿老人陶空进入过杜天的房间打扫卫生。　　 可后来他们遇见了陶空，陶空又说自己是个神棍，觉察到了这座大楼有问题，看样子是想要帮他们。　　 这两条消息一混，让原本确认了立场的陶空又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陶空既可能是好人，进入房间是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帮他们驱鬼；他也可能是坏人，孕鬼的出现，和他有脱不了的关系。　　 等等……　　 金不换目光一动。　　 自己先前一直在外面，触发孕鬼杀戮规则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如果那段时间……有人来到过这里，并且进入过自己的房间呢？　　 念及此处，金不换缓缓蹲下，认真查看着地板。　　 他的房间在最外面，与走廊最里头不同，这里不止有头顶的灯光，还有一扇打开的百叶窗。　　 借着阳光和灯光，金不换看见了自己门口的地面上有一些泥土和沙砾。　　 他没去过有泥土的地方，脚上虽然也会有这东西，但绝不可能这么多。　　 不过地面上的瓷砖花纹杂乱，颜色很深，所以金不换看不太清楚其形状，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立刻去到了一楼的杂货店，拿了两张白纸和一瓶胶水、一个卷尺，回到了三楼，将胶水均匀涂抹在了白纸上后，金不换再小心地贴在了沙砾所在的位置。　　 一沾即抬，如法炮制。　　 很快，金不换便得到了两个脚印。　　 他认真对比了一下。　　 恰好是一个人的左右脚。　　 果然……他的房间有人来过！　　 “又是他吗……”　　 金不换又拿卷尺量了一下脚印。　　 245mm，39码。　　 记下了这个数字，金不换将纸摩擦了一下，将上面的沙砾脚印打乱，而后金不换把纸和胶水扔进了垃圾桶，卷尺则带在了身上。　　 另一边，正在房间里换衣服的秦掣用手肘碰了碰他的弟弟秦岩，压低声音道：　　 “岩子，待会儿咱们先引开女鬼，等到他们进入了屋子里寻找东西之后，咱们就赶紧走！”　　 秦岩闻言愣住了，问道：　　 “老哥，这么做，他们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秦掣冷笑道：　　 “就是要他们死。”　　 “可……我们一共只有九个人啊哥，现在杜天死了，宁狐也死了，如果他们仨再死了，这个诅咒测试里就只剩下四个人了，到时候做任务不会更加麻烦和危险吗？反正大家任务也是共享的，他们做了，就等于我们也做了……”　　 听到自己弟弟的话，秦掣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地头：　　 “你小子，怎么就这么蠢呢？”　　 “白衣女鬼的能力，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它虽然恐怖，但是没有啥特别的技能，如果是收集记忆碎片的话，我们俩兄弟已经足够了！”　　 “这个测试里，大家任务共享，他们做的越多，我们能做的就越少，懂吗？”　　 “解决了他们，咱们再把任务做完，进入天骄班基本就预定了！”　　 “不然，我们拿什么跟其他人竞争？”　　 秦岩恍然大悟，脸上也露出了奸笑：　　 “还是你厉害啊哥！”　　 “不愧是你！”　　 听到自己弟弟的马屁，秦掣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很快这份满足就消失了。　　 他这弟弟大小就是自己的跟屁虫，自己说什么他都觉得厉害，对于秦掣而言，弟弟的认可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虚荣心，他要更多的人觉得他厉害，尊敬他，害怕他！　　 而做到这一点最快的方法，就是挤入惊悚学院的天骄班！　　 届时名字被学院一张贴出来，他立刻就会成为学院中闪耀的新星！　　 一想到那些同学们羡艳的眼神，一人一句掣哥，他就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杀死金不换三人的念头也愈发得浓烈！　　 “千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这原本就是个残忍的世界，你们这样天真的人迟早也得死在鬼的手中！”　　 “来年你们忌日，说不定我还会来看看你们！”　　 秦掣与秦岩对视着，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放肆疯狂！　　 …　　 “柳公子，我这口技如何？”　　 “嗯……很好，专门练过？”　　 “是呀，人家可是报了培训班，专门为了柳公子学的呢，柳公子还满意吗？”　　 “满意……啊，很满意。”　　 “既然满意，为什么柳公子都不看看人家？”　　 柳传闻言，低头一看，脸上满足的笑容顿时僵硬！　　 在他的身下，那张原本妖艳的面容，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张苍白无比，带着怨毒笑容的脸！　　 “阿传，我是肖萌啊……”　　 “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　　 “你说句话啊……”　　 “说句……话啊！！！”　　 “啊啊啊！”　　 柳传看着这张恐怖的面容猛地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惊恐大叫一声，回到了现实！　　 阳光洒落。　　 没有了正午的炽热，伴随着和煦的微风，多了几分温柔。　　 他还坐在那处能够看见整座庄园的高台上，只是身上的衬衫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柳传喘着粗气，那张流淌着富贵之气的俊逸容颜满是惊恐，身体也抖个不停。　　 他是什么时候……　　 不注意睡着了？　　 胸口传来了一阵阵的滚烫，柳传迅速伸出手朝着自己的胸口摸去，那块他父亲给他的血玉，正散发着红光，并伴随着灼热……　　 他紧紧握住这血玉，心头勉强安定了些。　　 可很快，柳传看见了头顶上逐渐向西偏移的太阳，他心头的不安宁又再度蔓延了出来，迟疑片刻后，柳传起身离开了这里，浑身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也没换，便沿着长林小道，匆匆来到了陶空的小居。　　 外满布满了落叶，草木也蔫蔫一大片。　　 院子里头没人。　　 柳传来到门口，敲了敲门，无人回应，他便缓缓推开。　　 房间内摆着一张大桌，桌上摆着几张才画好的符咒，鲜红的咒文甚是刺眼。　　 在这张桌子的四个角落，摆着四根白蜡烛，正在缓缓燃烧着。　　 而陶空则闭着眼，双手合十，对着这些符咒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柳传没听懂，但也没有打扰他，小心地关上了房门，安静等待。　　 大约五分钟过后，陶空才睁开眼睛，吹熄了桌上的蜡烛。　　 “柳公子这个时间忽然来找老朽，所为何事？”　　 柳传将噩梦的事情跟陶空讲了。　　 后者却不以为意：　　 “公子无需惊慌，有这血玉护身，那肖萌怨鬼一时半会儿伤不了公子，等到白雪宴会结束，那九个外地来的家伙全部被肖萌杀死，它自然就会怨气消散，不会再来找公子寻仇！”　　 陶空信誓旦旦的话，并未让柳传内心安宁下来，后者盯着桌面上的符纸，问道：　　 “大师，这些符咒是干嘛用的？”　　 陶空不动声色回道：　　 “招鬼的。”　　 “要让女鬼去复仇，总得给它个目标吧？”　　 柳传目光闪烁。　　 陶空这话本身没啥毛病，但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简单的寒暄之后，他便离开。　　 出门时，柳传又回头看了看陶空那只瘸了的腿，眼神深沉。　　 陶空这条腿是最近才瘸的，他自己说是车祸导致，但柳传知道，陶空所住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车，他自己也不开车。　　 真的是车祸吗？　　 走在回去的长林小道上，一阵子阴冷的山风裹挟着落叶吹来，让柳传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知为何，他忽然回忆起了杜天的死相。　　 一瞬间，柳传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杜天……真的是被肖萌杀死的么？　　 …　　 目送柳传远去，陶空这才关上了自己的木门，低头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喃喃道：　　 “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吗……”　　 “你还真是继承了你老子的多疑呢……”　　 他坐在了凳子上，缓缓撩起了自己那只瘸腿的裤子，露出了已经乌黑腐烂的大腿。　　 这只大腿上有一道狰狞的牙印，黑色的血丝沿着伤口一路向附近蔓延，隐约散发出了腐臭味道。　　 陶空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往伤口附近抹了一些褐色的药粉，味道便几乎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腿上的恐怖牙印，表情阴翳无比，不知道在想什么……　　 …　　 城堡西，主楼内。　　 第四层。　　 按照约定，秦掣秦岩二兄弟的确引开了女鬼，让金不换三人进入了这幢楼的储物室。　　 “真是奇怪，按照道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柳传的私人住所，外人没这么容易混进来，可偏偏这里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良药苦嘟囔着。　　 他虽然善良，但是并不天真，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三人将四楼的储物室作为了第一寻找处，一边儿翻找，金不换一边儿道：　　 “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第一，这里没有对于柳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第二呢？”　　 “第二就是柳传压根儿就不觉得我们这些受邀前来的人……可以活着离开红苹果山庄。”　　 良药苦闻言哆嗦了一下，愁着小脸：　　 “老金，你能不能不吓我？”　　 “本来那只鬼就够吓人了……”　　 金不换随便找了找，没看见重要的东西，便对着二人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去看着，你们继续找。”　　 “门开着，有情况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汤圆儿和良药苦点头。　　 金不换出去门外守着，看向了精致的廊道两头，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烟，想了想又收回去没抽。　　 他平时自己是不喜欢抽烟的。　　 因为没钱，所以不想上瘾。　　 但进入这个诅咒测试之后，金不换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对于他这样的一个普通人而言，难免会觉得压力很大。　　 压力大，就下意识地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过金不换觉得这个时间点实在不适合抽烟。　　 房间内，正在找东西的良药苦忽然对着汤圆儿问道：　　 “汤圆儿，怎么才知道哪些物品是重要的道具？”　　 汤圆儿头也不抬，解释道：　　 “惊悚笔记上面给了任务，只要我们触摸到它，自然就能够感知到。”　　 良药苦小脸苍白：　　 “比如呢？”　　 汤圆儿：　　 “比如你会觉得它很烫，或是很冷，再不然就是听到了什么诡异的声音……”　　 沉默了片刻，良药苦带着哭腔问道：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东西会咬人？”　　 汤圆儿诧异地转过头，她赫然看见明亮的灯光下，良药苦这个小胖子的手被一本陈旧的日记死死夹住，周围的皮肤已经通红泛紫……　　 “汤圆儿快快快，快帮帮我，我手要没了！”　　 良药苦着急地叫着，汤圆儿一把抓住那本日记，用力掰扯，但无论怎么扯，那本日记就是死死咬住了良药苦不松开……　　 眼看着良药苦脸上痛苦之色愈重，汤圆儿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拿出了惊悚笔记，对着那本日记一照。　　 下一刻，咬住了良药苦手掌的日记立刻失去了力量，滑落在地。　　 而他们要完成第二个任务显示也发生了变化——　　 【1.拿着请帖前往红苹果庄园】　　 【2.收集关于肖萌的六个记忆碎片物品，还原当年发生的真相（2/6）】　　 【3.？？？】　　 【鬼物等级侦测：怨鬼（最高）】　　 “拿到了！”　　 汤圆儿语气带着惊喜。　　 良药苦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通红的小胖手，哎哟哎哟的青叫唤。　　 汤圆儿见他那模样，微微摇头道：　　 “那本日记已经没有怪异力量了，我们赶快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　　 良药苦捡起了地上的日记本，又看了看自己的惊悚笔记，好奇道：　　 “哎？”　　 “为什么是2/6？”　　 “咱们只拿到了一样东西啊？”　　 汤圆儿还在快速翻找，语速极快：　　 “如果不是其他人也恰好找到了记忆碎片物品，那就是日记本里面还有东西……譬如书签，小发卡之类的。”　　 她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金不换严肃的声音：　　 “快出来！”　　 “女鬼回来了！”　　 屋内二人对视一眼，良药苦把日记本往胸口一抱，骂骂咧咧道：　　 “那两个狗娘养的，居然真的把咱们卖了！”　　 “太坏了！”　　 汤圆儿平静道：　　 “是你太善良了，诅咒世界原本就是一个极其残酷的世界，没有防人之心，随时都会被人背后捅刀子！”　　 二人刚一出门，便看见了走廊尽头的旋转楼梯口，一个穿着白衣的恐怖人影站在那里，冰冷怨毒的眼神透过了发丝，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只是对视了一眼，三人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天灵盖都在冒着寒气！　　 “跑！”　　 千言万语，最终都汇聚成了一个字，三人头也不回，朝着另一头跑去！　　 “赫……”　　 身后的女鬼发出了一声幽冷的叹息，仿佛响在三人耳畔，让他们感觉半边脸都被冻住！　　 跑到最后的良药苦回头一看，吓得菊花一紧。　　 那白衣女鬼趴在了天花板上，宛如蜘蛛一般扭曲地朝着他们爬来，速度极快！　　 “妈妈呀！”　　 良药苦惨叫一声，原地提速！　　 眼看着就要跑到楼梯口，忽然听到前面的金不换大声道:　　 “小心脚下，有油渍！”　　 良药苦听在耳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便是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去！　　 “捏马——”　　 飞在空中的小胖子瞪大眼睛，看着地面上的反光，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三个人身上都没有也不可能带油。　　 城堡的人更不可能没事往地上倒油。　　 所以是谁干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砰！　　 良药苦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借着地面上的反光看着身后快速接近自己的恐怖白衣女鬼，心头料定自己跑不了了，一咬牙，对着金不换大喊道：　　 “老金！”　　 金不换回头，看见良药苦将手里的日记本猛地扔向了他！　　 “接着！”　　 接住了日记的金不换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而后居然径直跑向了良药苦！　　 身后的汤圆儿盯着金不换的背影，目光带着诧异和震惊！　　 经过先前和金不换的接触，汤圆儿认为这家伙是一个十分理智且足够冷静的人。　　 而这种人通常都不可能为了拯救他人而让自己犯险。　　 更何况，他们之中没人可以对付那只白衣女鬼。　　 可这家伙，居然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老金，快回来，你救不了他！”　　 汤圆儿皱起了眉毛，对着金不换大叫，可金不换却没有搭理。　　 面对迎面跑来的那只恐怖女鬼，金不换的眼中紧张无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无论是汤圆儿还是良药苦，当然不可能真的让金不换冒着生命危险去搭救。　　 即便他对这二人的印象还不错，也比较相信他们是靠谱的队友。　　 之所以他在这个时候选择要冲向女鬼，主要是因为恰巧刚才他接住日记的时候，他身上的本命鬼给金不换指了一个方向——白衣女鬼的脖子。　　 那里，有一个金环吊坠。　　 金不换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了自己的本命鬼。　　 毕竟它救过自己，说明至少现在，它不会想害自己的性命。　　 既然它让自己去拿那个吊坠，那就说明那个金环吊坠极其重要！　　 “跑！”　　 路过了良药苦的身边时，金不换一把拉起了他，良药苦来不及感激，便在死亡的的恐惧驱使下，头也不回地朝着汤圆儿跑去！　　 白衣女鬼看着面前这个不知死活朝自己冲过来家伙，猛地扬起了锋利的指甲，就要将金不换撕碎！　　 近距离下，金不换清晰地看见了白衣女鬼眼中那极致的怨毒和愤怒！　　 那是一双没有丝毫人性的双目。　　 他感觉到了自己身躯被冻住，预先准备的闪躲动作根本无法完成。　　 “女鬼姐姐，靠你了！”　　 金不换心头呼唤本命鬼。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眼看着那双锋利的鬼爪就要将自己切成碎片，一双被血染红的苍白手臂却突然从他背后伸出，猛地抓住了白衣女鬼的手臂！　　 这一瞬，金不换顿时便感觉到自己冻僵的身躯活络了！　　 “就是现在！”　　 只是距离白衣女鬼这么近，他浑身上下都被死亡的气息笼罩，金不换强忍着内心里想要转身逃跑的欲望，伸出手抓向了白衣女鬼脖子，狠狠一扯，将那个金环吊坠扯了下来！　　 而后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廊道的另一头跑去。　　 “呜呜呜——”　　 白衣女鬼被扯掉了吊坠，开始发狂，须发皆张，鬼气森森，双爪挣脱束缚，捂住了自己的面容，发出了几乎要刺穿人耳膜的哭声，响彻整幢大楼！　　 良药苦扯着还在原地出神的汤圆儿，大叫道：　　 “汤圆儿你还愣着干吗！”　　 “快跑啊，它发狂了！”　　 二人一路向着楼梯下方跑去，路上汤圆儿还在失神喃喃道：　　 “不可能啊……”　　 “怎么会是她……”　　 二人快速跑出了那幢大楼，汤圆目光烁然不已。　　 方才金不换背后本命鬼出现的时候，她看见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你，你刚才在嘀咕什么呢，汤圆儿？”　　 良药苦瘫坐在地上，两条腿像是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他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幢楼的另外一个出口，金不换方才是从那边儿跑的，如果他顺利地逃脱了，应该会从那个地方出来。　　 汤圆儿神色极为严肃，对着良药苦问道：　　 “良药，我问你，你跟老金认识多久了？”　　 良药苦喘息着，努力调节自己的心率，小眼睛里满是迷惘：　　 “一天前认识的，怎么了？”　　 汤圆儿沉默了会儿，凝重道：　　 “金不换身上的那只本命鬼……跟我哥的一模一样！”　　 良药苦一怔。　　 “你说刚才那个……那个？”　　 汤圆儿点点头。　　 良药苦问道：　　 “那是什么本命鬼？”　　 汤圆儿嘴唇轻张：　　 “女屠夫。”　　 “听我妈说，我哥当年十分忌讳这只本命鬼，每次跟它建立联系的时候，都很是谨慎，学校很多老师都不知道他有这只本命鬼，并且我哥留下的笔记里，关于这只鬼的描述也很少，只有只言片语……”　　 良药苦闻言，忽然想到了啥，问道：　　 “你哥谁？”　　 汤圆儿：　　 “汤达人。”　　 良药苦猛地瞪大眼：　　 “你哥是汤达人？！”　　 “不是……你们，你们相差了至少二十岁吧？！”　　 汤圆儿：　　 “是二十四岁。”　　 “我哥神秘失踪了之后，家里人决定再练个小号，于是生下了我。”　　 良药苦倒吸一口凉气。　　 但凡二十几年来家里有人在惊悚学院里面混过的，就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汤达人这三个字。　　 这人是惊悚学院里建校以来，最具有传奇性的一个学生，早在三年级的时候他就单枪匹马解决过k（king）级的诅咒，还凭借着本命鬼强杀过猛鬼级的存在！　　 关于汤达人的传奇实在太多，若是要罗列他在校四年的时光，足够出一本厚厚的书籍！　　 几乎所有惊悚学院的学生，都将这个传奇一般的学长视为了自己的榜样！　　 良药苦先前只觉得汤圆儿是个很厉害的女生，但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汤达人的妹妹。　　 “靠！汤圆儿你哥……以前是咋失踪的？”　　 汤圆儿摇头：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来惊悚学院了。”　　 “其实不只是惊悚学院，我爹娘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消息，他那样的一个强者，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说没就没……”　　 她正说着，目光忽然移向了远处。　　 金不换跌跌撞撞地从大楼的对面出口跑了出来，撑在了外面的一棵树旁边喘息着。　　 二人急忙迎了上去：　　 “老金，你没事吧？！”　　 良药苦屁颠屁颠儿跑了过去，金不换摆了摆手，面色苍白。　　 “没事。”　　 良药苦满面感动，几乎流下泪水：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没想到你却为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金不换扬了扬手里的金环吊坠，哑声道：　　 “我主要是去拿这个的，救你只是顺便。”　　 良药苦一下子把眼泪吸了回去。　　 汤圆儿看见了金不换手中的吊坠，目露异彩，啧嘴道：　　 “牛啊老金！”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入学考试里拿到诅咒物品的！”　　 “这回咱们若是通关了，你肯定能进天骄班。”　　 金不换将吊坠收了起来，摇摇头：　　 “运气好，是本命鬼刚才帮忙，不然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拿这个东西。”　　 提到了他的本命鬼，汤圆儿眼神闪烁不已。　　 “老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本命鬼的？”　　 金不换缓缓抬头，盯着汤圆儿：　　 “从我记事起。”　　 “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一，怎么了？”　　 汤圆儿思索了会儿。　　 “没事。”　　 “只是你身上的本命鬼很特殊，我哥当年也有一个。”　　 她将女屠夫和他哥的事说给了金不换听，后者却没什么反应。　　 他对于这些事一窍不通，也对于诅咒世界全不了解，更不晓得汤达人在惊悚学院是个怎样的传奇。　　 金不换从胸口拿出了那本从杂物间找到的日记本，对着二人说道:　　 “这个记忆碎片已经拿到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查看当年发生的事？”　　 汤圆儿抬眼，四下里看了看：　　 “这里不合适，回头附近可能会有人经过，我们换个地方！”　　 …　　 城堡西。　　 柳传在监控室，看着监控录像，脸色甚是凝重。　　 上面的监控拍下的，正是金不换先前三人在四楼之中经历的一切，只不过上面没有女鬼的身影。　　 监控拍不了鬼。　　 除非那只鬼想要被监控拍下。　　 三人在走廊里面不要命地逃亡，动作甚是滑稽，甚至一旁不知道真相的保安还在偷笑。　　 可柳传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那只女鬼就是来找他的。　　 穿着艳丽的红梅在他身旁紧盯着监控，弯弯的月牙眉一蹙道：　　 “这几个家伙……会不会是观海市跟过来的警方人员？”　　 “他们好像还不死心，在调查肖萌的事情。”　　 “柳公子，咱们要不要把他们驱逐出去？”　　 柳传摇头。　　 “他们九个人的身份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全都是外地人，跟观海市的警方半毛钱关系没有。”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是警察，我也不在乎。”　　 “肖萌本来就是自杀，所以他们查破天了也不可能查到我的杀人证据。”　　 “另外……待会儿在庄园里头随便抓个替死鬼，应付一下那些愚蠢的家伙。”　　 顿了顿，柳传想起了陶空的那条瘸腿，又想起了死相惨烈的杜天，眼神忽然变得些许锋利：　　 “晚上再帮我约一下那个叫金不换的人，我想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