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两条腿都从沈新朵的喉咙里滑了进去,探入胃里,但身子继续往里送的时候,肥硕的屁股被牙齿卡住了,它伸手去沈新朵的牙齿。 先是掰掉了两颗门牙,依旧不够顺滑,它继续掰牙。 但掰着掰着,它忽然感觉手上使不上劲儿了,不由愣住了,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喂,你看什么呢?” 猴子听到声音,急忙抬头,看到一个修长娇俏的小女孩。女孩正摆弄着一条胳膊。 它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被这个女孩摘掉了。它顿时暴怒,想冲向女孩,但它半个身子都插进了沈新朵的肚子里,这么一冲不但没有往前,反而被绊了一跤。 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慢悠悠走向猴子:“别着急嘛,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星期天。” 星期天和猴子擦肩而过,猴子的脑袋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猴子死后,星期天走到沈新朵身边蹲下。 沈新朵浑身痉挛般抽搐着,眼球翻了上去,眼眶被白色填满。星期天把猴子的尸体从沈新朵嘴里拔出来,带出粘稠的胃液和血浆。她的肚子重新瘪下去,软绵绵地躺在地上。 她手指全部骨折,牙齿被掰断了六颗,下巴粉碎,喉咙和脏器被搅得一塌糊涂,现在虽然还喘着气,但也喘不了多久了。伤成这样,肯定是救不活了。 如果她没遇到星期天的话。 星期天领悟到的神通极其特别,她给这种神通取了个名字,叫整容师。 她本身的生物特性就能做到将其他生物纳入自身的生命形态,但这种融合是随机的,并且失败比例极高。她很多同类都因为融合的排异反应而死。 但她的神通能够让她往指定的方向收录其他生物,并且不会发生排异反应。更进一步的是,她不但能将这种效果作用在自己身上,还能对别人使用。 这里有满地没有彻底死掉的器官,正巧可以用来修补沈新朵。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其他人类的身体进行修补,至少好看啊。但现在也没有余地挑挑拣拣了,先保命要紧。再不济,回去换嘛。 许久之后,沈新朵感觉头疼欲裂,从地上爬起来。 一起来她就看到一个诡异的东西,连连后退,好一会儿之后,她视线缓缓清晰,终于看清眼前的是房幼龄,才松了一口气。 “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沈新朵茫然间,瞳孔忽然剧烈收缩。 她刚才没看错,确实有一个诡异的东西,那……那就是房幼龄! 他的右腿没了,现在……现在连接着他的右半边腰的,是那头巨猿的腿。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这种环境下,我能救活你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像不像人这种事虽然很重要,但我们先不挑剔昂,回头我再给你们换更好的。” 沈新朵听到这声,缓缓回头,看到一个长得极其可爱的女孩,脸蛋小巧,身材修长,浑身上下都恰到好处。除了肢体连接处那些可怕的伤疤。.. “你……是谁?” “我叫星期天,我是来找你们玩儿的。”星期天说着,脸上的笑容却苦涩起来,“不过,这得在你们能活下去的前提下。” 她一边说,一边转身。此时,他们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怪物。 听到“活”这个字眼,沈新朵的脑袋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她记得刚才快被猴子杀掉了,而房幼龄也被差不多被一只蜈蚣给弄死了,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想着,忽然看到了地上猴子的尸体,还有远处的墙上, 一只十来米的蜈蚣被开膛破肚,翻着身子朝上躺着。 沈新朵缓缓转向那个叫星期天的女孩,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两个东西,只有可能是被她杀掉的了。 星期天却耸了耸肩:“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可能一个人打得赢那么多的。我刚才看到你用白鳞杀人,你把那东西交出去,它们兴许就不杀你们了。” 沈新朵和白蛇共生共存,那片白鳞是她最宝贝的东西,还曾救过她的命,她……她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倒也不是不能拿出来保命。只可惜没用。 “我和阿信的关系,我们两个的气息已经变得一模一样了。现在我就是阿信,阿信就是我,它们就是冲我来的。不把它们杀光,我想它们是不会罢休了。” 说着她伸出手,手指一勾,雪白的蛇鳞从地面暴出来,在空中锐角转折,飞回了手里。 星期天跺了跺脚:“啊,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我好不容易找你们两个可能有共同话题的人,你们又……啊,这让我怎么救你们嘛!” 沈新朵不由警觉起来:“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我想知道,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星期天说着,环顾周围汇聚而来的怪物,它们每一头眼中都流动着狂热的神采,“现在看来,是有点难了。抱歉,我不得不抛弃你们了,这么多实在打不过啊。” 她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立刻离去,仿佛是知道这些怪物的第一目标并不是她,而她也有着自保的能力,所以没那么紧张。 沈新朵和房幼龄都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是来干什么的,但无论如何,她救了他们一命,点燃了一缕希望。 虽然这希望的烛火很快就会被狂风吹灭,但也不好强求太多了。 房幼龄捡起地上早就满是豁口的环首刀,走到星期天身前,低声说:“虽然不知道你是谁,谢谢你救了我们。但……你还是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不然真的会死的。” “放心,有那姑娘在,它们现在没心思杀我。”星期天指了指沈新朵说。 房幼龄将刀在身侧横斩:“这里的危险不仅是这些怪物,真正……真正最可怕的东西,正在慢慢过来。当他们来了,就真的走不了了。” 沈新朵也上前了几步,但并未多讲什么,只是跟星期天说了一声“谢谢”。 这一人一声“谢谢”,听得星期天脸涨得通红,全身仿佛有一股股暖流涌过,舒适得不行。她不由大喊:“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来帮你们!” 她这一声平地惊雷把沈新朵和房幼龄吓了一跳。 “你怎么忽然……” “因为你们很温柔。”星期天笑起来,随即大步向前,舒展开双臂,“事先说好,想把它们全部干掉是不可能的,我们三个人加起来也是完全打不过的。但我带着你们逃,并且敌人数量不再增加的话,我们还是有一点希望能从这里逃走的。” 沈新朵深吸一口气:“听起来很有希望啊。” 房幼龄率先冲了出去:“我挡着,你们先逃!” 说着冲向一条全身覆盖着外骨头的巨型蜈蚣,不由浑身颤抖。刚才,他差点就被另一条相似的蜈蚣杀死,这回,他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他必须要多支撑一会儿。 他高举起环首刀,发出一声咆哮! 天空忽然短促地一闪,随即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光芒如潮水般淹没房幼龄的身影。片刻后,光芒缓缓褪去,蜈蚣成了一地肉沫。 舒新雨脖子上缠着一条十多米的白蛇从天而降,看着空举着刀、呆呆站在原地的房幼龄,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