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昀把详细记录孩子交易金额的纸张交给于淼淼，两人又检查了一下保险箱内别的物品，并没发现其它线索。从楼上下来回到车里后，韩昀说道：“重点先查查KN科技吧，看看这家公司跟K科技之间有没有关联。” “金世信录音里也提到了K科技，听张疯狗讲述，KN科技又只是个空壳公司，专门用来接收那些小孩。难道被拐儿童真的是被送进了K科技实验室？”于淼淼一边开车一边分析：“他们拿那些孩子能做什么实验？” 韩昀看向于淼淼，他先前只是猜测狗场那些没有被卖掉的孩子最终是被高价打包送进了K科技，但并没有对于淼淼说过。看来于淼淼也有了这方面猜测。韩昀深吸口气，微皱起眉头说道：“我猜测是跟记忆相关的实验。” “现在到目前为止，我们找到的被拐小孩，都是通过狗场卖出去的，但是我们从张权家里找到的这份名单，是没有这部分的，主要是送往KN科技的，而且那些小孩的价格，远超了通过狗场卖出去的价格，每个孩子价值都在上千万。”于淼淼认真分析道：“这么高的价值，为什么不把孩子全部通过狗场送往KN科技，非要单独卖掉一些呢？” “单独卖掉的孩子，价值在十万到百万不等，男孩女孩价格也有幅度。你说得对，人贩子拐卖来这些孩子送去狗场，有车专门去狗场拉走这些孩子，直接送去KN科技利润会更高，还不止是高几倍那么简单。而且这样做会更保险，毕竟单独卖掉需要有买家，有买家就证明得有人专门联络这件事，风险会大很多很多。”韩昀挠了挠头，看向窗外想了想：“除非是上下分配不均，除了张权外，没人知道这些孩子真正价值，所以有人甘冒风险，打起了孩子主意。” “若是如此，那这个人权限肯定不会太低。”于淼淼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能想到的就是跟在张权身边的王奎，也就是张疯狗亲生父亲。目前看来当年是他负责去各个狗场接孩子去KN科技，但是那些孩子具体给多少钱，他应该也清楚吧？” 韩昀摇了摇头：“未必。又或者他知道，但张权并没有给他分多少。有一点我是赞同的，王奎应该知道狗场私自买卖孩子这件事，但张权未必知道，如果知道，他肯定是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的。” “先别想了，我送你回公寓？”于淼淼询问。 “李维维那边怎么样了？”韩昀想了想，询问。 “舌头做了处理，有人看着呢，不会有事的。”于淼淼答。 韩昀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说：“把我送去医院吧，我去看看李维维，然后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去忙你的。” 于淼淼把韩昀送去李维维所在医院，便开车离开。 韩昀上楼找到住院部，来到李维维所在病房。门前有两名警察守着，时刻观察里面情况，走进后韩昀询问其中一名警察：“她一直都躺着？” “除了去洗手间，基本没下过床。”警察回答。 韩昀深吸口气，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李维维扭头看了一眼韩昀，然后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闭上了眼睛，并不想理会。 走到病房前，韩昀拉过椅子坐上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清了下嗓子说：“现在这件事远比你想的要复杂。我知道你想隐瞒凶手，认为凶手是在替天行道，杀的也都是那些跟狗场，拐卖儿童有关的十恶不赦之人。钱嘉多、金世信、王奎、翁玲……不知有多少家庭因为这些人变得支离破碎，也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因为这些人彻底改变了人生方向。” 李维维听着韩昀的话语，并没有睁开眼，她呼吸匀称。 “可狗场里，被卖掉的孩子只占了少数，大多数孩子则命运未知。”韩昀看着李维维压低声音说：“他们或许并没有被卖掉的孩子幸运，很有可能被关在牢笼里。你知道实验室用的小白鼠或者猩猩吧？也许那才是那些孩子所面临的。” 李维维眼皮抖动了下，呼吸也稍微变得有些急促了，但依旧没接茬。 “难道……”韩昀皱起眉头，深吸口气，猜测道：“难道凶手，是这部分孩子中的一人？” 李维维缓缓睁开眼，看向韩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凶手杀害的那些人，不是在狗场工作，就是人贩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孩子销售渠道，更不知那些被统一送走的孩子价值有多吓人。”韩昀视线从李维维身上移开，看向窗外：“我对你的身世很同情，你也一定经历了很长时间犹如地狱般生活。当年那个人，把你从山洞救了出来，你一定很感激他，这无可厚非。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个人，能拯救你，却无法拯救更多如你一样活在地狱里的人。总之，你好好想想吧。” 韩昀说完站起身，打算离开病房，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李维维轻声地说了句：“现在这件事，比你想的远要复杂。” 这是韩昀刚才对李维维说的，现在她又还了回来。可能是之前咬了舌头，说话时会疼，所以用的语调显得有些诡异。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维维，她睁开了眼，也扭过头在看着我。四目相对，几秒后她依旧用那种诡异的音调说：“正与邪、错与对、善与恶，不是绝对的。” “你想说什么？”我站在病房门前，转过身语气低沉地问。 “就是字面意思。”李维维吃力地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平躺在病床上，不再理会韩昀。几秒后，韩昀转身走出了病房。他离开医院，打车回到公寓，给猫咪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直接回到卧室，在地上铺上被子关掉灯。房间漆黑，他回想着最近调查到的所有线索，渐渐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