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与不值，并不是由咱们来评判的。若是咱们来评判，那世界上最大的代价就是犯罪，岂不世界上便无罪犯了？”韩昀摊了下手，然后说：“也许只是凶手觉得这样值。”　　 于淼淼将剩下的事交代了一下，然后跟韩昀离开了破庙，直接开车去了韩子成家。路上两人一言未发，都在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到达地方后，于淼淼上前敲门，等了良久，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不是韩子成妻子，而是他儿子韩忆。　　 跟上次见，韩忆消瘦了许多，嘴唇毫无血色。韩昀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表现得太过于沉重，然后上前一步拍了拍他肩膀说：“怎么没去上学？”　　 “跟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期，母亲觉得我状态十分不好，怕我想不开。”韩忆面无表情地说：“其实我没事，也不觉得哪里不舒服。”　　 韩子成妻子听见说话声也走了过来，见是韩昀跟于淼淼便开口问道：“警察先前给我打电话，询问了一下我丈夫的情况，他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韩昀跟于淼淼面面相觑，紧接着于淼淼开口说道：“这里不是聊这件事的地方，咱们……能否单独聊？”于淼淼的意思是不让韩忆在场，于是说完后视线看了韩忆一眼。韩子成妻子似乎也明白了意思，说了句“啊”，随后说“那你们先进来。”　　 两人进了屋，洗手间内洗着衣服，洗衣机嗡嗡作响。韩子成妻子走进去擦了擦手，然后对韩忆说道：“妈妈要跟两位警察聊聊天，你先回屋好不？”　　 韩忆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卧室。这时韩子成妻子过来，坐在椅子上压着声音询问：“没事的，他在房子里听不见咱们这边对话。”　　 于淼淼朝卧室方向看了眼，见房门确实关严，这才深吸口气，压着声音说：“我想你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怕你听见这件事后崩溃。”　　 韩子成妻子似乎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深吸了口气，但还算淡定地说：“没事的，有什么你们就说吧。”　　 于淼淼深吸口气看向韩昀，似乎是想让韩昀说。于是韩昀也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你丈夫……韩子成被发现死在了破庙。”　　 “啥？”韩子成妻子认为自己听错了，声音放大了些。　　 韩昀伸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提醒她不要让韩忆听见，这才又重复：“你丈夫死在了破庙，是被人谋杀。”　　 韩子成妻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她确实并无太强烈的反应，只是伸手捂了捂心脏位置，有意识地压低声音说：“怎么会这样？”　　 “如果先前请你们去警局，你们能将所有事情全部交代出来，也不至于如此。”韩昀也压着声音说：“就不可能给凶手钻了空子。并非是我危言耸听，但凶手所针对的确实是四个聋哑儿童死亡这件事，以及背后的四个家庭。首先是周顾，而后是孔翠，如今又轮到了韩子成。这几个人是否都参与了那件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若你也参与了进来，那凶手复仇的名单里有没有你，我们便不确定了。”　　 “所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是时候该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了。”于淼淼也在旁边善言提醒道。　　 能够感觉出韩子成与妻子情感淡薄，所以即使听闻被害，她也没过于激动，又或许是强忍着，怕韩忆听见后在受了刺激？韩昀不知。想了大概十几秒，韩子成妻子说：“其实你们警察已经调查得八九不离十了，又何必让我亲自说出口呢？”　　 “警方的调查是警方的调查，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而且当事人也接连死亡。”于淼淼耐心劝说：“这件事也会影响到如今案件的调查，需要有个人站出来，说出真相。”　　 “我不知该从哪里说。”韩子成妻子微皱着眉头，视线则飘忽不定。　　 “就从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周顾开始说起吧。”韩昀为其开了个头。　　 “十几年前，韩子成是装修师傅，原本是自己干，但那时他贪图小便宜，所有的材料买的都是次品，然后跟主家要了高价。这事被发现，对方将其告上了法庭，我们自知理亏，想私下和解，赔偿了不少钱。那之后他在业界名声便不好了，也没什么人来找。那阵子我们心情也是极差，再加上韩鹤……所以就经常拿他来发泄。有一日周顾不知从哪听说了韩子成，便打开了电话。周顾虽然在大公司上班，但他有个私人的装修公司，说是需要是否，如若不嫌弃的话，他希望韩子成能过去给他看。”韩子成妻子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那公司虽是周顾的，却不是周顾名字。韩子成进去后才得知，周顾所在公司主要从事的房屋设计，出了设计图就必然需要找装修公司，为了能够两头赚钱，周顾这才私开了这么个装修公司。”　　 “那周顾为什么就突然间找到了韩子成？”于淼淼询问。　　 “开始不知，后来渐渐得知，周顾家也有个孩子是聋哑儿童。周顾的说法是，他从别处听闻了这件事，觉得家里都有聋哑儿童，应该相互照应。那阵子周顾偶尔会来家里喝酒，喝酒时多是在吐槽，说什么聋哑儿童成了累赘，成了耻辱之类的话。虽话说的重了些，但也确实不无道理，我跟韩子成就特别体谅他。后来有一天，他请我们去一个还蛮大的饭店吃饭，等我们应邀过去，包厢里还坐着几个人，其中就有孔翠，朱光父亲。那是我们四个家庭第一次见面。”　　 “那次证实见面你们都聊了什么？”韩昀问。　　 “周顾介绍说这几位都是家里有聋哑儿童的，听见这个，四个家庭顿时就不觉得紧张，因为有相同经历，便吐槽了起来。吐槽最狠的还不是周顾，而是朱光父亲。他说他现在连见都不想见自己这个儿子，直接给放在了爷爷那里。他说如果杀人不犯法，他都想亲自杀了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