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搬家的时候，王震强当时的女朋友在这边么？”韩昀若有所思地询问。　　 “在的在的。”田爷爷抽了口烟说：“小强女朋友在屋子里打包，然后他往下搬家，找了个小卡车，那司机也帮忙，就他们三个在忙活。既然撞见了，我也不能就这么走，反正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就帮着搬了几趟。”　　 “你跟他女朋友说话没？性格是怎样的。”韩昀田爷爷还算善谈，于是便询问。　　 “说了啊，我最开始下楼时，小强正往楼下抬东西，就他女朋友在屋，门开着，我就进去询问了下。他女朋友的性格，还挺活泼的，说话也落落大方，跟我说他们要结婚，这里太破了。还说把这里卖了正好交个首付，要去新楼盘买一栋。我当时还对她说卖了多可惜，现在前面的旧货市场都拆了，咱们这圈楼肯定也会拆，干嘛不留几年。小强女朋友却说，肯定是拆不到这边，正好现在借着这个传闻，有很多人来这边买楼，还能给上比平时稍高些价格，划算。”田爷爷淡淡一笑，抽了口烟说：“当时我还说她没长久眼光，现在看来她是对的。当年前面市场拆掉，说是要盖商贸，不少人都说这边肯定会拆，能卖十几万的房子，当时那些人愿意给到二十万，比平时高出三五万。那些人不知从哪听到的信，天天都有人过来找房子，要买。倒是即使想卖房子的，都不卖了，心想着拆迁给个高层，那住着多舒服。”　　 田爷爷口中的王震强女朋友，跟楼下奶奶口中的女朋友明显就是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有很大的反差。韩昀深吸口气：“那在搬家之前那段时间，小强家出没出过什么事儿，有没有什么异常？”　　 “之前？”田爷爷这回认真回忆了下，一根烟尽，他将烟掐掉，又拿起茶缸喝了口水才说：“我印象里好像大概是搬家之前半年左右，当时我妻子有些精神衰弱，有点声音就睡不着，那段时间每到晚上，就能听见剁馅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谁家传来的。声音不算大，我是听不见，但妻子烦得不行，每次剁馅的声音响起，他就扒拉我起来，让我听。确实有声音，就跟剁馅一样，有时候还像是剁肉，剁排骨。第二天我就去对门问，对门说也听见了，还说是从楼下传来的，就是小强他们家。那阵子小强已经上班了，天天白天不在家，我就等他回来敲门去问。当时小强说他是在做志愿者，然后做饭这件事交给他来做了，所以每天他都需要准备十几个人的吃食，白天没时间处理，只能晚上先将食材准备好，然后第二天早起做好拿走。得知我妻子这种情况，他也表示抱歉，说尽量小心些，而且志愿者项目在有几天就结束了，他也就在做几天就完事了。他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吵扰了邻居，我找完后，他还特意买了水果，楼上楼下都送了些解释了下，都邻居，还都知道他情况，况且又是做志愿者，这属于慈善，大家也就愿意忍上几天。”　　 “然后呢，剁馅声几天后就没了？”韩昀紧皱起眉头。　　 “恩，差不多就持续了一周左右。”田爷爷深吸口气，紧接着说：“我有两天早班，下楼时确实撞见小强出门，他拎着两大袋子饭菜，用黑袋子装着。”　　 “既用黑袋子，你怎么能够确认是饭菜？”韩昀追问。　　 “因为装得很满，我看见上面那一层食盒了。十几个人的饭菜，可不得两大兜。估计也挺沉，我看他拎得咧咧钩钩的，然后要帮他，他却又不让，说自己能行。对了，他好像是为了运送这些饭菜，那段时间还去租车行，租了辆车，就停在小区内。”　　 韩昀抿了抿嘴，表情更加严肃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碎尸。如果说王震强当年将郑娟儿从城中村接出来，接到了这边的话，那楼下奶奶看见的，邀请家中吃饭的女人，应该就是郑娟儿，可搬家时田爷爷所撞见的，很大程度上是沈怜。　　 王震强说服郑娟儿，并诈骗了慈善金后，有了彩礼钱，又成功将沈怜追了回来，并且卖掉了这边房子。那郑娟儿既然搬来了这边，如今为何又是失踪注册死亡状态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王震强在房间内将郑娟儿碎尸，将尸块儿伪装成饭菜，分批运到了某处。　　 若是这样，王震强还不止是诈骗，还杀了人？难道是因为周生出狱，韩昀去找了王震强，所以王震强担心事情暴露，跟自己老婆沈怜坦白了？沈怜跟王震强，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特别是在沈怜患癌做手术后，王震强不离不弃，细心照料，两人的情感肯定很深。这也是为什么沈怜愿意帮助王震强撒谎的原因。　　 韩昀仿佛想通了一些事，还有就是沈怜看见诗集为什么会表现得有些紧张，应该也是王震强跟她坦白了一切，交代了一些细节吧？　　 “可是我听楼下奶奶说，那时王震强女朋友一直在跟他同居，那……在王震强因为志愿者在家半夜备菜，你找他时，家里有女人么？”韩昀深吸口气后询问。　　 “同居？”田爷爷微皱眉头想了下，然后说：“啊，我倒是听楼里邻居说过，不过那女孩我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啊，也没见她出过屋。那天我去找小强时，还特意注意了下，鞋架子上也没见有女人的鞋子。”　　 王震强真实的目的是诈骗的话，那他肯定会减少郑娟儿跟周围邻居见面的次数，哪怕两人很像，但性格却完全不同，很容易会让人起疑。但对门毕竟帮过他很多忙，无法拒绝，也只能硬着头皮请了郑娟儿过去，不过由始至终，他并没有让郑娟儿说一句话，或许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并不相同吧？　　 这样想来，很可能郑娟儿搬过来后，就已经被王震强控制了起来。当然这种控制未必是强硬的，而是感情上的控制。当年的郑娟儿，既然肯跟王震强搬来这儿，恐怕已经彻底爱上了这个同样会念诗，同样富有书生气，又不嫌弃她母子，全心全意帮助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