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上大学时的思想，或许会这么做，如今不会了，刚才只是开个玩笑。”韩子昂伸胳膊拿起红酒杯喝了口说：“你总是能找出我话语间的漏洞，但却分辨不出哪些是玩笑，哪些才是发自内心。你是想从我身上找到什么证据？”　　 “我倒觉得随口而开的玩笑更能反映内心，也许是你自己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清楚吧。”韩昀盯着韩子昂说：“你的反应不对，我才会多想。”　　 “什么反应？”韩子昂微微皱眉疑惑。　　 “你接电话的反应，以及我进门以后的反应。”韩昀靠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说：“电话里我提到了叶子眉，你便让我过来，这足矣说明你对这个人还是在乎的。可在我进门后，一直到现在，你却从未问过叶子眉究竟是什么案件的报案人，死者是谁，又表现得根本不关心，亦或者……你清楚地知道叶子眉惹上了什么麻烦，所以才并不好奇。”　　 “是我对自己的认知不够，还是你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了。”韩子昂又是轻蔑一笑：“我打赌你找不到任何我跟叶子眉有接触的证据，因为我们确实这些年没有接触过。”　　 “没有接触不代表没有联系过。”韩昀深吸口气：“你在我进门前提前关了手机，证明很重视这次谈话。或许你是想从这次谈话中，从我嘴里套出些信息来吧？”　　 “荒唐。”韩子昂放下手中酒杯，扭头看向了窗外：“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你应该也没什么可问的了，而我也不想听你对我的分析判断。”　　 韩昀缓缓站起身，并没朝外走去，而是朝窗边，他来到落地窗前，双手插兜，看向外面，然后说道：“我不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而是能知过去，你信不信？”　　 “就因我说了句荒唐，你就要荒唐给我看？倒也不必这么配合。”韩子昂淡淡地说了句。　　 “猜猜看，反正也没什么。”韩昀深吸口气后说：“我想，在你接到我电话之后，先是起开了一瓶红酒，就是你现在喝着的这瓶，醒了醒，然后倒了一些，一只手拿着红酒杯。”韩昀没有回头看韩子昂，而是抬起左手说：“应该是左手拿着红酒杯，就站在我现在的位置。”　　 “有些意思。”韩子昂将红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了句。　　 “你见时间差不多，便又回到沙发前，给小区保安那边打了电话，告知一会儿有人要来，然后将手机关了机。”韩昀淡淡地说：“我之所以猜出了你知道叶子眉是什么案子的报案人，是因为在我来之前，你在这里哈了几口哈气，写在窗户上的字。”　　 “窗户上并无字。”韩子昂回答。　　 “哈气干了自然无字，但我进屋时却还未干，隐隐能看见两个字。”韩昀向左迈了一步，然后在先前看见的位置又哈了几口气。玻璃上的字隐隐显了出来，虽然此时不够清晰，但还是能看清是哪两个字：“孔翠，便是叶子眉报案中的死者，她亲眼目睹了孔翠死在公寓内。”韩昀回头，看向韩子昂：“你既不知叶子眉已来了北都，也从未有过联系，为何会知死者名字？”　　 韩子昂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说：“随手一写，已经干掉的字，竟也能比你发现。厉害，不得不佩服。”　　 “那是因为我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窗户，又正好阳光落在了这边。”韩昀迈动步伐，重新走到韩子昂对面坐了下来，说道：“你总需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　　 “我有叶子眉微博。”韩子昂说：“用小号关注的她，所以她不知道。微博上她不管去哪座城市都会发几张相片，那日我在微博上便看见了北都市的照片，心想她肯定是来了这边。”　　 “你去找她了？”韩昀问。　　 “没有，但心里忍不住想要见她一面，所以我去了照片所在地，心想如若碰到便是缘分，如若碰不到，我也就不再纠结。她拍照的地方是北都的一个公园，发布时间是早上七点，我怀疑她有可能早起在那边跑步。以前在学校时，她便有跑步习惯，于是后来几日，我也把早起跑步定在了那个公园，早上开车过去，跑上一个时辰。”　　 “看见叶子眉了？”韩昀问。　　 “看见了，是跑了几天后看见的，远远的我认出了她，心跳便开始加快，但我不想表现得太过于刻意，好似故意在这里等她似的。于是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在一旁压腿，她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正当我看向她时，却发现她停下了脚步也在看我。说实话，颇为尴尬的对视，随后我便急忙将头扭了过去，可为时已晚，她认出了我。”韩子昂表情严肃地说：“她直接走过来，一脸疑惑地喊出了我名字。我只能硬撑，强装镇定，假装偶遇。叶子眉也觉很巧，那日我们打扮一同跑完便各自散开了。”　　 “留了联系方式吧？”韩昀还是感觉韩子昂没说实话。　　 “留了，几日后我给她打电话，说想请她吃饭，她没有借口，便答应了下来。”韩子昂淡淡地说：“我试图在炫耀自己的优越，选了家最贵的餐厅，还开车亲自去公寓接了她。但我的优越全然没起到作用，她没夸我的车，刚坐上车就将耳机戴上，闭上了眼睛，也似乎不想与我说话。到了餐厅我叫醒她，她说是昨晚没睡好。进了餐厅，我忽略了她喜欢吃的，点的都是最贵的。叶子眉连抬手拿餐具的动作都没有，我让她别客气，她说她吃过了，来之前在出租房内泡了桶泡面，答应陪我吃饭，不过是想叙叙旧。她让我的优越碎了一地。”　　 “你们叙旧了么？”韩昀问。　　 “叙旧，但只是流于表面的叙旧，既未谈起当年那一小段甜蜜的感情，也没谈及在一起的相处时光。”韩子昂淡淡一笑说：“我是那晚才发现，我们除了谈过那一段恋爱，其余并无交集。她说起了教学楼，说起了操场，说起了食堂，说起了学校附近的书店，小吃，就没说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