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绑架的说法并非真实情况？”于淼淼说：“那不就跟我之前猜测的那样。”　　 “侯尧军死亡时，身上有没有新伤？”韩昀问。　　 “没有。”于淼淼肯定地回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猜测有可能是他父母联手重新开始虐待他吧？”　　 “看来也不是这样。”韩昀从门边离开，进入到另一个卧室。这个卧室是侯尧军的，墙角有个小书架，书架的上方，放着卜卦用的工具，有铜钱、竹棍，甚至还有贝壳和龟壳，书架上的书也多跟占卜相关，什么铜钱起卦，以钱代蓍法，二仪数法、四象数法、六艾数法等等。　　 韩昀注意到，书架上跟占卜相关的书籍都很旧，应该是经常翻看所致。随便拿下来一本，翻开一页，上面的文字对于韩昀来说，基本是天书——四象数法方便，用心念思维所测之事，然后心生一数，作本卦上卦，心生二数，作本卦下卦，心生三数，作变卦上卦，心生四数，作变卦下卦，配成卦象。变艾已含其中。　　 于淼淼也从书架上随便拿下来一本，随手翻了几页，然后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催眠曲。”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韩昀问。　　 于淼淼四处看了看，又观察了一下书架：“有什么问题？”　　 “侯尧军最痴迷的卜卦。”韩昀把书放回书架，抬手指了指那些工具，然后继续说：“我记着谭珠说，当年进精神病院时，是她换掉了卜卦工具，可是这里并非一种，他学了很多种卜卦的方法，用金钱，用竹节，用数字。谭珠不可能每一个工具都做了手脚。”　　 “也就是说假如谭珠动过手脚的卜卦工具，卜出自己有劫难，而且劫难来自于父亲，他会用别的方法在卜，几种方法结合着看？”于淼淼深吸口气：“这样说来，谭珠作假的这件事可能是假的？那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说的可能是真的，不过最后侯尧军可能不是因为卜卦要杀父，而是如谭珠所说，是她激怒了自己丈夫，让丈夫去找侯尧军挑起矛盾，而侯尧军被激怒砍伤了父亲。”韩昀看向于淼淼：“但是如果没有卜卦的事，那从精神病医院出来后的侯尧军种种行为，就没了证据支撑。”　　 “如果侯尧军本身并没有对那个卦象有太多执着，那他就不可能绑架自己父母，也不可能选择日子杀父躲劫。这样一来绑架也不成立了，侯尧军的死，就更显得扑朔迷离了。”于淼淼一边分析一边说：“那谭珠跟丈夫的口供，就是想躲避掉最严重的刑罚。”　　 “你闻到味儿没？”韩昀闭上眼睛用鼻子吸了吸。　　 于淼淼也仔细闻了闻：“烟味儿？”　　 韩昀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找到王小妹的微信，询问侯尧军抽不抽烟。很快短信便回了过来，王小妹回道：“不吸。”　　 “侯尧军父亲呢？”韩昀收起手机看向于淼淼。　　 “知道你要问，刚问了，吸。”于淼淼摆了下手机回答：“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房间是侯尧军父亲在住？”　　 “他们爷俩的关系已经差到了极点，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侯尧军又没有工作，所以他在家时，他父亲不可能来这屋，更不会有这么重的烟味，这事儿都过去半个月了，还能闻到。”韩昀抬头看了看棚顶和墙壁，有被烟熏黄的痕迹：“抽烟，可是这里又没有烟灰缸。”　　 “我不明白，要是他父亲长期住在这儿，那侯尧军住在哪？主卧么？”于淼淼指了下床：“这是单人床，要是他父母住在这儿岂不是太挤了。”　　 “总不能侯尧军跟母亲住在一个房间，父亲单独住在这里。”韩昀皱眉：“要是这样，只能说明侯尧军早就跟母亲达成了一致，牵制其父亲？这样一来，侯尧军被关进精神病院，谭珠就没了依靠，等侯尧军出来，谭珠才有了依靠才对。”　　 “要这样所有的事儿都跟谭珠说得相反。”于淼淼说。　　 “侯尧军被送精神病院的那两年，谭珠有去探视么？查了记录没？”韩昀问。　　 “等下。”于淼淼再次拿出手机询问。　　 韩昀这时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的确都是侯尧军的。蹲下身翻了翻下面，韩昀翻出一本相册，拿出来打开，里面的相片除了有毕业照外，就是跟母亲的合影。很奇怪的是，每次跟母亲的合影里，母亲都打扮得很漂亮，画着精致的装，而侯尧军，几乎每张都眼圈通红，眼泪汪汪，似乎是像哭过。　　 从侯尧军五岁开始，几乎每年都会拍很多张类似姿势的相片，都是谭珠抱着侯尧军，直到侯尧军大些，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姿势才有所变化，从抱着变成了侯尧军站在谭珠旁边。　　 “我记着谭珠说过，是在侯尧军四五岁的时候，他父亲查出问题，开始家暴的吧？”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是的。”于淼淼一边摆弄手机一边回答。　　 韩昀皱起眉头猜测，难道说这些相片，都是每次侯尧军被施暴后，谭珠带着他照的？是为了留纪念，还是为了让侯尧军记住每一次受到的家暴？然后等待机会报仇？　　 “查了，侯尧军在精神病院期间，没有任何人去探视过他。”于淼淼说：“是医生检测，侯尧军已经没事了，才联系了谭珠，谭珠去接的侯尧军。”　　 “你让监狱的人，对谭珠丈夫进行一次审讯，就说谭珠承认了，侯尧军是她儿子的事儿。看看她丈夫怎么说。”韩昀把相册交给于淼淼：“既然谭珠的所有话都是反着说的，那侯尧军真的是她儿子么？”　　 “我们说可以通过火化的骨灰提取出ＤＮＡ进行鉴定时，她拒绝了，也许不是怕让我们验出侯尧军不是其父亲的亲生儿子，而是怕我们验出别的？”于淼淼急忙拿出手机，走出卧室，在客厅里一边打电话联系监狱方面，一边翻看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