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韩昀在伸手进去时，沉淀在水箱底端，因为长时间干涸而变硬的沙泥变得有些松软，紧靠手指力量可以将其伸进去。　　 韩昀让房主找来个盆，然后一把一把地将沙泥抓出来扔进盆里。女人有些热心肠，让房主找来橡胶手套，在泥里细细寻找，虽然她也不知要找什么。其实就连韩昀自己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人骨不会藏在水箱里。　　 几个考虑，其一，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人骨若是藏在水箱里的话，王震强很难保证买走房子的人，不会将其拆除。只要拆除，人骨就会曝光，他依旧难逃法网。这也是为什么韩昀放心让女人帮忙，不担心她会被吓到的原因。　　 “诶，有一枚戒指。”女人在泥土中寻到了东西，她用清水冲了冲，然后说：“都已经上锈了，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的戒指。”　　 韩昀低头看了眼，然后让女人将在泥土中找到的东西统一放在一旁。他继续伸手去掏，水箱并不算大，但也掏出了将近两小盆泥沙。因为泥沙中有很碎的，类似纸壳的东西，需要细细去挑，所以女人挑的时候，韩昀顺便先将拆卸下来的木板又按照原样装了回去。　　 还未装完，房间门便再次敲响了。这次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房主老伴，见状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惊讶，男人将其拉向一旁解释了几句。另外一位便是女人的房主，四十多岁，应该不到五十。在女人介绍下，他来到洗手间，对在里面忙活着的韩昀说：“俺听说警官要打听这房子以前的主人？”　　 “是，但是最起码是二十多年前，三十年的事儿了，当时你还小吧？”韩昀看了眼女人房东，然后说了句。　　 “十七八不算小了吧。”女人房东挠了挠头说：“那年高考结束母亲便卖掉了学区房，选择了这边的房子。”　　 韩昀再次看向女人房主，疑惑着询问：“那都一九九几年的事儿了，应该还没有学区房一说吧？”　　 “对呀，我都知道校区房是两千年后炒起来的。”女人一边在泥土里寻找一边说。　　 “当时是不叫校区房，就是离学校近的房子。可就没校区房一说，那离学校近的房子也不便宜。”女人房东解释了句，继续说：“当时我不是要上大学了吗，家里没富裕钱，把大些的房子卖掉，买个小些的，中间差价就供我上大学。当时父母是这样打算的，而且离学校近的房子很抢手，这边房子那时传言拆迁，但也有说拆不掉的，房价还算可以。我父母速战速决，高考过后就卖房，然后半个月不到，就买了这里。当时我记着自己还有将近两个多月的假期。”　　 “那你家房子肯定是卖亏本了，要是等到学区房炒起来再卖，价格最起码翻几倍。”女人有些惋惜地说。　　 “倒是如此，那边房价在我大学毕业后，已经翻了何止几倍。贵得离谱，但也有人买。要是多留几年，不多说，在多留十年，房子一卖，我就妥妥百万富翁了，拿着这钱直接去创业，何苦给人打工。”女人房东叹了口气说：“可是时光一去不复回。”　　 “还是聊聊正题吧。”韩昀将最后一块木板装上，然后从梯子上下来，将梯子折起来，搬去了原先位置放好。　　 “我就是想说，在我跟父母搬来后，楼上那户人家还没搬走。”女人房东打开了自己人生当中最悠闲的那段时光，说道：“过来后父亲继续每日上班，母亲请了假在家里收拾，跟我一起。在收拾时，楼上那个男人就来过，询问过房子多少钱买的之类的。我还记得，他好像说自己是手语老师，教聋哑人的。”　　 看来说的就是王震强，韩昀走到女人房东身边：“那时他是自己住，还是跟人同居？”　　 “自己住，但他说自己的房子也想卖掉，所以才想着打听打听房价多少。”男人微皱着眉头回忆道：“那是我第一次见男人，当时他应该比我现在还小些，三十多岁？或者不到三十。”　　 “那段时间你是否听见过楼上剁馅的声音？”韩昀若有所思询问。　　 “听见过，还老是半夜，我们刚搬来也不知道啥情况，后来是听邻居说，就是他家说是做志愿者需要准备饭，他自己本身做菜也很拿手。说也就几天，能忍就忍忍吧，毕竟是做好事。”女人房东想了下说：“但有一点很奇怪，那时楼里的大人早上起来都去上班了，几乎家家都没人，我是因为高考结束放假，也不用去补习班了，父亲奖励了我一台小霸王，所以白天我通常都在家打游戏。有一日我听见楼上有动静，是装修的动静，大概只有一个时辰，九点多开始，十点多结束。”　　 “是楼上还是隔壁？”女人嘿嘿一笑：“有时候隔壁的隔壁单元装修，我都会感觉是在自己所在的单元楼这边。”　　 “是楼上，而且我能够确认就是这房子，因为我透过猫眼看见那个手语老师上楼了。”女人房东皱眉说：“我说奇怪的点是，因为有一晚父亲下班，要领我们出去吃，出门时刚好碰上了楼上的手语老师。父亲就打了招呼，因为听我说在装修的事儿，就随口问了句，可是那手语老师并不承认，还有些尴尬地解释说，他白天去上班，这才下班回来，一整天都不在家。”　　 “也就是说他早上正常上班，然后途中返回来装修一小时，又离开？”韩昀紧皱眉头，他已经开始隐隐察觉，这件事已经不是拆几块木板的事儿了。　　 “这事儿我还跟父母犟来着，父母就说我肯定是看错了，听错了。但自从父亲问了手语老师后，装修也就停止了，两个月后我便去了大学，在上大学时听说楼上搬家了，房子卖掉了。”女人房东皱着眉头说：“其实装修那几天，我特意偷偷上楼听了声音，是在走廊位置发出来的。他好像是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小，除了必须用电钻外，会发出声音，其它时间还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