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楼上后,韩昀掠过吴波来到电脑前看了看。电脑桌面正有个修复程序正在运行,用来修复丢失的聊天记录。已经修复了一些。 吴波由始至终手举着,双眼瞪得通红,胸口高低起伏,喘息的声音很重。于淼淼拿出手机,给警局打了电话,让人过来。这时吴波手机响了,韩昀起身,从他兜里拿出电话,来电显示的是李玉成。在吴波面前晃动了下,韩昀将电话接起。 还没等说话,便传来了李玉成的抱怨:“哥们,你这啥意思啊,怎么我到这儿你走了?助理说让我在这儿等你,你啥时候能回来啊?” “他回不去了。”韩昀压低声音说。 听见不是吴波声音,李玉成停顿了下,然后问:“你谁呀?” “怎么,才分开二十几分钟你就听不出我声音了?”韩昀说了句,然后看向吴波。吴波还是那副吓坏了的样子,估计这会儿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想着怎么能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尸体如何解释?电话如何解释?但恐怕想破脑门,他也解释不清了。 “长……长官?”电话里李玉成有些茫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没打错电话啊。吴波跑我那儿去了?他这啥意思啊,约我过来没见到面又跑我那去了?” “你回来不就知道咋回事了。”韩昀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将手机揣进吴波兜里:“你这步棋走得挺好,怪只怪运气不好,撞枪口上了。李玉成先前接你电话时,我们就在他旁边,你如果在晚个三五分钟,我们也就离开了。” 听韩昀这样说,似乎打破了吴波最后的幻想,整个人瘫了下来,蹲坐在地上。眼泪、鼻涕混淆在一起,眼珠子也变得呆滞。 警车很快便过来,就在警察给吴波戴上手铐抬下楼时,李玉成也到了,他对警察解释着“这是我公司,我是这儿的老板。”随后他便看见了从黑袋子里拿出来的尸体,眼珠子也瞪得滴流圆,似乎马上就猜到了什么事儿,于是扭头看向腿脚发软,被两名警察抬着胳膊,抬下来的吴波,吼道:“吴波,你他娘的真不是人。竟然把尸体拉我这儿来了,枉我把你当兄弟。” 有警察拦下了李玉成,他情绪十分激动,指着吴波说:“我为你做了六年牢,为你留了疤。我还以为你小子懂得感恩,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是想在把我送进牢里去。”李玉成并没想到吴波肯定不会让他开口申冤,所以不可能是送进牢里,而是直接送下地狱。 吴波已经彻底蒙了,面对李玉成的指责,头一直垂着。一直在楼上的于淼淼收起枪,走下楼,来到韩昀身边说:“已经让人去抓王庆年了,咱们先回警局吧。” “长官,那我咋整啊?”吴波被抬上警车拉走,李玉成也有些懵,看向于淼淼。 “一会儿尸体抬走,证物拿走,你该干嘛就干嘛。”于淼淼说。 “那我该干嘛?”李玉成一脸茫然。 “人不是在你这杀的,你这儿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们也看见了吴波的运尸过程,除了电脑需要拿走作证据,你就平时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如果有需要,警方回来传话的。”于淼淼耐心解释了一句,然后走出车库。 “该死的王八蛋吴波儿,我特么都跟你讲过无数次在大牢里的生活,怎么就没听进去呢。”李玉成看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嘀咕了句:“别人说不信,咋的,还非得要自己进去体验体验?” 韩昀走上前,拍了拍李玉成,没说什么,也朝车的方向走去。上了于淼淼车,她便开车离开,直奔警察局了。一路上谁也没说什么话,到达警察局后,吴波已经提前被送去了审讯室,王庆年也已经被带了回来。“先让吴波缓缓,咱先审王庆年吧。”听带吴波回来的警察说,他尿了裤子,进入警车后身子就哆嗦成一团,的确被吓得不清,估计在这种状态下,无法审问,所以于淼淼才决定先审问王庆年。 一切准备就绪后来到关押王庆年的审讯室,韩昀跟于淼淼深吸几口气后推门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的王庆年显得有些弱小,身子佝偻着,头压得很低。见我们进来,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没问。坐下身后,于淼淼先开口,她故意让语气温柔些:“庆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带你来这儿吗?” 王庆年抬起头,随后又低下,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知道,我杀了人。”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他的整个状态要比吴波淡定多了。“杀了谁?”于淼淼接着问。 “我母亲。”王庆年语气依旧平淡:“王宝儿。” “你为什么要杀了自己母亲?”于淼淼问。 “就是想做这件事。”王庆年语气平淡地描述:“我也知道自己肯定逃不掉,但有侥幸,心想万一呢?万一逃脱了罪责,我就可以如愿过自己的人生了。” “是警方进门抓人,才让你意识到事情败露了么?”韩昀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温柔些。 王庆年点了下头,然后说:“第一次你们来了又走了,我就知道如果在有警察过来,这件事就失败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些天我一个人,过得很开心。有了开心的回忆,足够了。” “据我所知这些天你并没有出门,怎么开心?”于淼淼问。 “不用无时无刻绷紧神经听门外的脚步声,不用去体会钥匙插入门孔即将开门要面对母亲的那种恐惧,这就会让我很开心。”王庆年低着头,语气依旧平淡:“这两天我贪婪地享受着这种开心,我知道,母亲不可能在回来了,不可能在打开房门。我整个身心都处在特别放松的状态。” 自从调查王宝儿开始,已经从不同人口中听见这位母亲对儿子的种种行为,特别是今天跟李玉成聊过,韩昀跟于淼淼更能体会王庆年此时所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