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校长,我调取过你的家庭档案。”于淼淼表情严肃,紧皱起眉头说:“根据你档案内的家庭成员显示,你并没有一个弟弟。” “他叫金世义,当年并没开放二胎,两个孩子会被罚,所以我母亲怀孕后就去了亲戚家,偷摸生的,然后寄养在了亲戚家,大概是三四岁的时候,母亲才把孩子接回来,但对外宣传这个孩子是亲戚家的,所以也没人怀疑。父母也一直没有给弟弟上户口。”金世信再次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于淼淼跟韩昀说:“我这个弟弟,从七八岁开始性格就变得极为叛逆,不过那时,他只是小打小闹,去小卖铺偷东西,跟人打架,屡教不改。” “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给他上户口?”韩昀也有些惊讶。 “是的,遇到人口普查,或者调查,母亲就让弟弟躲起来。或者给他送去不同亲戚家寄养一段时间。也正是因为这样,父母对他的关心不够,还有就是从小就这里呆两天,那里呆两天的缘故,才让他性格古怪,叛逆得早。我记得好像是他上初中时,有一天母亲给我打电话,说我弟弟伤了人。被打的人,也是个初中生,肋骨被打断了几根,腿也被打断了。我弟弟兴许是知道自己摊上了事儿,所以就跑了,打完人后根本就没回家,是被打的那家人找来的。为此父母赔了不少的钱。”金世信走回到椅子前坐下,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然后说:“打那以后,就没有人能够管得了金世义了。当时是我去找的他,费劲巴力又拖朋友又拖关系,找到他了,当时他跟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我劝他回家,他却犯了混,连我也打了。” “然后呢?”于淼淼问。 “他说他是野孩子,都搞不懂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其实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都挺怕他的,他每次回家就是要钱,父母不给,他就到处翻,把翻到的钱都拿走。不仅是父母家,他寄养过的亲戚家,也都被以这种方式拿走过钱。那时候手机没有现在方便,所以农村那边种了地,丰收的时候,都是把现金寄存在家里。因为出了个金世义,亲戚们都不敢把现金放家了,恨不得收到钱就赶紧存进银行。”金世信拿起一根烟点燃,抽了口说道:“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的时候,他一直混在镇里,到后来他就去了城里,不过他没跟我们说去了哪座城市,更没说去干什么。” “那后来他又是怎么联系上你的?”韩昀询问。 “三十年前的时候,就是我搞教育培训,请江楚辞的时候。突然有一天他就出现了,后来我得知,他是从父母那里问到的我地址。当时他没什么钱,说是来投奔我的,毕竟是亲兄弟,我就让他住下了。可谁知这样一住,他就不走了,在家里白吃白喝,给他介绍工作他也不去。他在我家住的那段时间,开始还挺好,后来基本就是喝酒,醒了就喝,喝多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喝,大半夜的撒酒疯。”金世信叹了口气说:“那段时间孩子在外上学,我跟妻子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都要到达离婚的程度了。有一天我想找他好好谈谈,就陪着他喝了点儿酒,不谈不知道,这一谈,他把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说了。他说自己跟另外一个女的搭伙儿,拐卖儿童,本来是赚了些钱的,可是他嗜赌如命,都给输光了。他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那段时间抓得严,所以只能先躲躲,等风声过去了,再继续搞。” “你应该知道这事儿是犯法的。”于淼淼在一旁问:“当你知道自己弟弟干这种丧良心的非法勾搭,为什么没报警?”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亲弟弟啊,是有血缘关系的,怎么也不能是我送他进监狱。而且……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当时我儿子的志向是要去当兵的,家里出了这样一个人,都是有影响的,再加上亲戚家的孩子,有的也正在考公务员,事业编。”金世信摇了摇头:“当时我想得的确挺多的,这件事我有无法推脱的责任。从知道这件事开始,我就苦恼不已,也不敢跟妻子说,关键也不能老让他在我家呆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就是整件事的起因,于是那天跟江楚辞聊天时,得知他没孩子,而且夫妻俩不打算自己生,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心想金世义如果做成这单买卖,赚到了钱,是不是就会离开。他的性格我了解,一旦手里有钱,他肯定就安耐不住离开了,最起码我们也能消停消停,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基于这点考虑,加上喝了酒,你就对江楚辞表明能搞到孩子的事儿了?”于淼淼说。 金世信点了点头,吸了口烟说:“当然我也有些后悔对江楚辞说,我怕他报警,到时候我的事业不也毁了。却没想到,几天后江楚辞单独来到了我房间,说已经跟妻子商量好了,有意愿要弄孩子,但必须得合适。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当天晚上我跟世义说了这件事,他一听就兴奋了,我问得多少钱,没想到世义狮子大开口,上来就要七十万。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心里琢磨这么多钱,江楚辞肯定不会同意的,金世义这边还一分不让,他说这事儿他可是拿命来拼的。” “没想到江楚辞同意了。”韩昀说。 “他没那么多钱,而且就算有的话,也不可能把家产都拿出来买个孩子。可是这是能够让金世义离开的唯一办法,我一咬牙,帮忙垫了二十万。江楚辞拿五十万。我告诉他这个机会错过就没了,然后跟他说,其实去孤儿院领养的,那些孤儿都是有各种毛病,问题,被扔掉的,或者被父母抛弃的,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金世信吸了口烟,然后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按压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