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护法使的眼中流露出一种非常凶狠的光芒，这是我之前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的。　　 难道护法使已经认定宝塔大叔就是害死北洋舵主林羽的凶手？不然的话，按照宝塔大叔所言，他不过是在宗门里盗卖了一些水下东西，很可能还是他自己下水打捞的，这显然不算什么重大的罪过。　　 没想到，护法使脸上的青筋都快露出来了，他说：“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啊，我一直都在查东洋地区莫名其妙被动过的遗迹，看来都是你干的？！我还以为这是东洋里面的兄弟们所为，没想到，你掩人耳目，舍近求远，跑到别人的地界干这种事！！！”　　 护法使的话，一时间让我不知所云了，我真的不太清楚他说的都是些什么情况。　　 宝塔大叔微微笑了一声，说：“护法使，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弟兄们和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我长你不少岁，对宗门的了解，自认还是比你深的。我一直觉得，你护法使在我们宗门里面，就是个为所欲为的赏金猎人，你只要能完成任务，就会得到非常丰厚的报仇，不用和任何人分享，所有的赏金都归你所有。而且，由于你的职位无人替代，所以你想定什么价格就定什么价格。但是我们却大不相同，我们不多下几次海，就凭宗门现在的出产，再加上低迷波动的市场，我们能养活这么多人吗？南洋庙小人多，我不提着脑袋多出几次海，能给兄弟们挣到稀饭钱吗？”　　 “你那是多下几次海的事吗？你这干的是断子绝孙的事！！！”护法使已经怒不可遏，他看了一眼我们，忿忿地说，“你们俩是新人，很多事情还不知道，我举个例子，有一处叫做狮子口的水域，是被我们早就勘查定位的取宝地，根据海图志里的描述，会在下次月食来临，也就是一年三个月以后，出现一对子母鬼螺聚首……本来应该在那时候才被打捞的子母螺，现在却被人提前偷走了子螺，宝塔叔，这件事应该就是你干的吧！还有诸如此类一大堆的事情，简直丧心病狂！！！”　　 “呵呵……”宝塔叔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有点不解地问身边的护法使：“我说护法使你息怒……你刚才说的这个子母螺，是不是一旦被人提前取走了子螺，母螺便不会再出现了？即便到了月食之日，也不可能寻到了？”　　 “就是这样……”护法使说，“子母螺因为互相有着天生的引力，母螺可以准确定位到子螺的位置。当初东洋分舵也是历经艰难才先找到了子螺，本想引到母螺出现，二螺齐出，没想到却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有人为了一己私欲，一点蝇头小利直接拿走了子螺，却失去了两只螺合体之后的重大价值……我真没想到，你宝塔叔也是南洋分舵多年以来德高望重的舵主，怎么能为了五斗米干出这样为祸宗门的坏事！！！”　　 宝塔叔点点头，不停地点头，他睁开已经肿起来的眼，扫视了一下我们三个人，接着满不在乎地说：“我承认，是我干的，是我干的又怎么样？反正我没有害林羽！再说，偷采偷卖宝物，也是该宗主给我定罪，不归你护法使管！”　　 ……　　 唠叨了半天，反正这宝塔叔只认小罪，绝口不认大罪，搞得完全没有进展。　　 最后还是我提出了意见，我说：“护法使，反正也是爷爷派你把宝塔叔抓来的，他这么做，多半已经是决定和宝塔叔撕破脸了，毕竟宝塔叔身后是整个南洋分舵，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可能冒着与整个南洋分舵的人撕破脸皮的风险这样干的。”　　 护法使从前往后摸了一下自己的秀发，我甚至能看到一些头皮屑从他的头上飘落下来，他非常郁闷地说：“确实是太生气了，才有点失控。我刚才和你说的类似子母螺的事情，我已经查了好半天了，浪费了我多少时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人的内盗！”　　 “起码查清原因了，从这个角度上说也不算是坏事。”蛇女劝解到。　　 ……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爷爷终于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板着一副陌生又非常愤怒的脸孔，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护法使应该是早就向爷爷汇报过了这里的情况，爷爷直奔目的地，把依然被捆绑的宝塔叔给揪出来了。　　 “唐爷，你终于来了，你要为我做主啊！”宝塔大叔一上来就开始演上了，我甚至已经想到他要开始反咬护法使了。　　 护法使什么都没说，就听爷爷对宝塔叔说到：“宝塔，你不用解释什么了，我早就知道子母螺那件事是你偷的，还有类似的……七八宗事情吧，你啥也不用说，因为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些事的。那些都不是什么事，你肯定会说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替兄弟们挣钱，这都没啥，我不会因为这些处罚你的。”　　 爷爷这话一出，直接造成了宝塔叔的无语凝噎。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想过，爷爷一开局就把话给封死了，不会给他一点退路。　　 “那……那抓我来做什么……”宝塔非常疑惑地说，“还有，唐爷，你说的七八件宝物太夸张了吧，我没弄下那么多事，可别把什么事情都往我的身上赖……”　　 “好了好了，不要扯远了，我今天只和你谈两件事……”爷爷非常不屑于宝塔叔顾左右而言他的语言水平，他用凌厉的语气说，“第一，我想和你谈一谈北洋舵主林羽的死；第二，我想和你谈一谈我们梦浮会另一位护法使——地护法使的死。你别告诉我，这两人的死也不是你干的吧……”　　 什么！　　 在场的人全部惊愕了，我和护法使还有蛇女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爷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唐爷，你这话什么意思？！”宝塔大叔的反应估计比我们还震惊，他的声音直接提高了八度，“你这是要把什么事都赖到我的头上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