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钱站在校医室门外犹豫了好一阵,才推门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办公桌后面正在打瞌睡的林越听到关门声被吓了一跳,睁开惺忪的睡眼,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分明的轮廓染上一层金色,他眯着眼看清楚来人,狗腿一笑:“什么风把顾老师吹来了?” 顾小钱白了他一眼,为什么这家伙能把这么谄媚的表情做的如此销魂? “周星星的诊断是你给开的?”顾小钱也没有客套,直奔主题。 “啊?”林越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揉了揉酸楚的脖子,点头道:“是我开的。”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脸色苍白,精神不济?”顾小钱的挑眉,双臂交叉横在胸前,引得林越的眼神在她胸前流连了一阵,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就是脸色苍白,精神不济啊。” “关键是,这些病因需要他回家休息一个月吗?!”顾小钱越说越生气,眼瞅初三要第一次联考,周星星是她班的前三名,这么一回家,成绩何在?没有成绩怎么拿绩效奖金? 林越感受到顾小钱迸发出的怒气,从办公桌里面绕过来,靠近顾小钱,顾小钱却退后一步,跟林越保持一定距离。 林越有些尴尬,却识相地没再往前走,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打了个哆嗦才说道:“这些,我也不能跟你细说,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的体质有些特殊,反正周星星肯定是得病了,他需要休息!” 顾小钱鄙视地看着一米八几,站在她面前都能高出一个头的林越,体质特殊?顾小钱又打量了一眼林越,从他来到学校的那天开始,她就看他不顺眼,总觉得他阴森森的让人不舒服,一个大男人却又时常做出比女人还柔弱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些女老师们是看上他哪一点,每天八卦的都是林校医如何如何,林校医如何如何,在她看来,也不如何。 林越犹豫了下,小心地靠近顾小钱说道:“实话告诉你,其实我能看见鬼……” “什么?你能看见鬼?神经病有点度好吗?你说出这话,鬼才信你!”顾小钱挑着眉毛,瞪了林越一眼,转身开门。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见到林越的原因,以前神经兮兮,现在直接就是精神病! 顾小钱拉门盘算着找个时间去周星星家里一趟看看究竟,林越看出她的意图,一步跳过来拉住顾小钱的胳膊,想提醒她几句,顾小钱的反应更快,一个小擒拿就把林越的胳膊反扭到背后。 “哎呦喂,顾老师,轻点,轻点,断了,断了……”林越背对着顾小钱抻着脖子哀嚎。 顾小钱微微用力将林越向前一推,看着林越向前一个趔趄,心里更加鄙视他,一个大男人连点力气都没有,却没有想过一个从小就练跆拳道的女人力气有多大…… “我警告过你,不要离我太近。”顾小钱拍拍手再次警告。 “可是……” 林越刚张开口,顾小钱就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要说的话被悉数吞进肚子里,顾小钱拉开门从外面把门甩上。 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想到刚才顺手放在顾小钱身上的符纸,林越盯着白色的门板喃喃地说道:“可是人家就是忍不住想要摸你。” 话音刚落,校医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林越以为顾小钱又回来了,惊喜地迎上去,却贴上门外站着一个半透明的身体,没有血色的脸上流了满脸暗色的血浆,眼睛一只突兀地爆出来,另一只全是黑色。 一人一鬼对峙了三秒钟,校医室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林越抱着头闭着眼胡乱地念着咒:“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一早,学校门口的临时站点处,顾小钱扭头瞪着身后不远处的林越,一脸的不耐烦。 “你跟着我干嘛?” 顾小钱本来是拿着周星星的家庭地址,准备亲自去看望一下周星星,也顺便做一个家访,可是从走出教工宿舍开始,林越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让她好不烦恼。 “同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何况证明是我开的,理应,理应去看看。”林越生硬地将头别在一边,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一样,林越斜着眼看顾小钱,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祈求道:“顾老师,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身体?不不,是摸摸你的胳膊,随便,随便哪里!” 顾小钱皱着眉头看着林越筛糠似的双腿,几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来,林越却误以为顾小钱伸手是要让他碰,赶忙拉住顾小钱光滑的小手,吐出一口浊气。看到顾小钱冷艳的面容紧紧皱了起来,赶忙放开手,狗腿地笑道:“谢谢你啊,顾老师。” 这时候公交车刚好停在站点…… 顾小钱对着忙吃她豆腐的林越扯出一个僵硬的表情出来,手一收,又快速地反手抽了过去,车窗边乘客只听见“啪!”的一道手掌跟肉体接触的响亮声音,好奇的转头却看见一个姑娘转身上车,一个小伙子紧跟着跑了上来。 林越跟在顾小钱身后上车,捂着半边脸道:“顾老师,我只是想摸摸你,但是这样的触摸方式,也有点太特别了吧……” “你愿意跟就跟着吧。”顾小钱对这个帅气的校医没有丝毫办法,这货脸皮太厚了。 公车发动,不一会就到了顾小钱的目的地。 石岗村! 周星星是顾小钱班里唯一一个家不住在市内的学生,地址上写的是距离市中心有一段路程的石岗村,那里的村民靠种树养家,几乎每个住户房屋附近都种了几亩树,顾小钱回家看老头子的时候,也只是在车上远远地扫过那么几眼,想要准确地找到周星星家还真有些难度。 走到村子的时候,两人遇到了一个领着小孩子要出村的大婶,顾小钱走上前一步,微微一笑,拦住大婶的脚步:“这位大婶,我想打听个人家,请问您知道周星星家怎么走吗?” “是不是后村的那个周显富家的儿子?”大婶提到周显富的时候,表情明显僵硬了些。 周星星学生资料上,父亲的那栏填的是周显富不错,顾小钱点头,大婶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挥手指了指身后的那条小路,就再也不理顾小钱二人,急匆匆地拉着孙女向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