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钱走出医院的时候,天气很好,阳光普照,顾小钱伸手遮了遮头上的阳光,忽然想到应问天跟她打听的人,看爷爷的表情,好像知道应家是怎么回事似的。 掏出手机,顾小钱想给应问天打个电话,想想还是算了,现在爷爷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出院,还是先去买鸡肉和酒,解解爷爷的馋虫吧。 提着买好的东西回来,顾小钱这一路总觉得有道视线盯着她,回头,身后是来来往往的人流,什么奇怪的人也没有。 顾小钱收起疑心,走进医院,刚走到电梯前,兜里的电话就叮叮当当地响起来,顾小钱掏出电话一看,是老妈的手机号。 “喂,妈。” “你哪去了?赶快回来,你爷爷……呜呜……” 顾小钱刚接了电话,顾妈劈头盖脸就说这么一大通,说完话就开始哭。 顾小钱心一慌,不等电梯来,就提着东西跑进楼梯间,踏着楼梯往上跑。 七楼,顾小钱一口气跑上去,喘着粗气跑到爷爷的病房外,心脏都要跳出来,只见母亲捂着嘴在父亲的怀里哭,一个穿着白大褂,挽着衣袖的医生走出来,沉重地对着两人摇摇头,母亲的哭声突然就提了一个高度,抱着父亲几乎要哭晕了去。 顾小钱提着手里的鸡肉跟酒,走到父亲身边,看着病房里面的情景,几个护士将爷爷身上的衣服重新传好,刚才明显做了电击抢救,现在所有的仪器都撤了下去。 顾妈在外面哭的三长两短,哭得顾小钱心烦,她有些搞不懂这些人是在干什么,甚至搞不懂母亲在哭什么。 顾小钱走进病房,看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爷爷,爷爷的表情很安详,逼着眼睛,一只手还扯着那只黑布包的包袱。 刚才爷爷还说要把这个包袱给她来的。 顾小钱拔腿走进病房,把鸡肉跟酒拿出来,放到病床的床头柜上,抬头看到几个护士一脸惊愕地盯着她,顾小钱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你们忙完了吗?忙完就出去吧。” 几个小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的时候,顾小钱忽然大叫一声:“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小护士们怕殃及池鱼,赶忙的推搡着匆匆离开病房。 顾小钱把鸡肉拿出来,她刚才要的是宫保鸡丁,因为想到老头子好这口,还吹牛说他爷爷的爷爷曾经在皇宫里吃过这道菜,又把酒拿出来,是市面上最常见的牛栏山,倒了两纸杯,对着躺在床上的爷爷说道:“爷爷,别闹了,赶紧起来吃饭,你不是馋鸡肉和酒了吗?” 顾小钱拿着筷子等了一会,有些生气地继续说道:“你要是再装下去,我可就自己吃了啊,也不知道谁说要跟我喝两盅的,我看啊,您是喝不过我。” 顾小钱在一边自言自语,还顺手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大口,喝完啧啧地咂吧咂吧嘴,说道:“好酒!” 顾爸见状从门外冲进来,拉着顾小钱的手担心地说道:“小钱,你爷爷……他走了,你不要这样。” 顾小钱扭头瞪着眼睛瞅着她爸,把自己的胳膊从她爸手里抽出来,说道:“爸,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刚才爷爷还跟我有说有笑的,就在二十分钟前,他还跟我说他馋鸡肉……” 顾小钱的话没说完,顾爸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爷爷的鼻子下面,又放到爷爷的胸腔上面。 顾爸沉重地说道:“这回你信了吗?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这种迹象,从十多分钟前就这样了,一个人功夫再好,也不可能闭气十多分钟吧?你得面对现实。” 顾小钱一下蹲坐在地上,伸手拉着爷爷的手,红着眼眶,哑着嗓子说道:“你说谎,爷爷,你起来,告诉我爸,你跟我闹着玩呢!你快起来!” 顾爸想要把顾小钱拉起来,顾小钱却甩开顾爸的手,站起来扑到爷爷的身上,伸手咯吱起爷爷的痒痒来。 平时只要顾小钱把手放到他胳肢窝就会笑出声来讨饶,可是现在任顾小钱怎么咯吱他,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都一动不动,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顾爸见顾小钱如此激动,一巴掌甩在顾小钱的脸上,带着哭腔吼道:“你给我冷静点!你爷爷已经走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顾小钱被这一巴掌打得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爷爷,喃喃地说道:“怎么会呢,刚才还好好的,刚才还好好的啊……” “钱儿啊,你爷爷去了啊,你想哭就哭吧,别憋坏了!”顾妈见顾小钱这个模样,也哭着冲了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顾小钱的胳膊,劝她哭出来。 顾小钱死死地盯着床上生气全无的爷爷,恨恨地说道:“我才不会为他哭,爷爷是个骗人精!我不哭,我为什么哭!” 顾小钱这句话刚说完,一口气没换上来,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恍惚间,顾小钱的四周好像白茫茫的一片,这场景顾小钱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她漫无目的的在原地转着圈,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乖孙女。” 四周忽然响起爷爷的声音,顾小钱精神一振,环视一周,想从这浓厚的白雾中找到爷爷的身影。 “乖孙女,爷爷走了,以后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如果你想要跟应家的人在一起,爷爷也不反对,只不过除了应家的人,其他的人都不要相信。”爷爷的声音时强时弱的传来。 顾小钱焦急地寻找着,对着四周的白雾喊道:“爷爷,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还没看着我结婚生子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说得什么话!”爷爷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顾家的子孙从来都不能懦弱,你想让我陪你一辈子吗?!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话就好,还有那个包袱……” 爷爷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中断了,隔了一会,爷爷的声音又传来,但好像身边有别的人,只听他说道:“你拽我干啥?时间到了我自然跟你走,你让我把话说完!” “小钱,时间不多了,你记住爷爷的话,那包袱,除非逼不得已,否则千万不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