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铁点了点头。　　 他很看好杨潮雨，信任度也就比较高，而杨潮雨又表现出十足的经验，所以基本上杨潮雨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但见杨潮雨强行把自己凹成坏人人设，他就迷糊了。　　 “也就迷糊了一会儿。”他说，“但卡特的做法也没有什么错。光凭我和她还有疾风是对抗不了杀猪刀的。实事务者为俊杰，所以我们都假意投靠了。”　　 这里有什么可疑的呢？他想。　　 杨潮雨点了点头，说：“那是因为你们之前被附身，所以记忆有一片空缺，而在你们记忆空缺的那段时间，妙妙还没有被我控制，相当于一个反派。当时的卡特没有在乎能不能赢过对方，就选择挑衅妙妙，跟她站对立面。从这一面来看，卡特似乎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无法容忍别人对他的算计。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在面对杀猪刀的时候，她就不应该立刻妥协。”　　 这其中，有几个可能。　　 第一，她知道杨潮雨藏在暗处，并且认为杨潮雨和出手帮忙的概率比较高。第二，当时她也设了一个局，即使没有杨潮雨帮忙，她也能够顺利逃脱。第三，她自己也无法保证逃脱，但她必须要在其他人眼里当一个好人，这就必定要拉踩妙妙。　　 而不论最终原因是哪一个，都表明了卡特不简单。　　 头铁似乎也悟出了点什么，点了点头。　　 “不过，你真的要按照那两个伪装者的话去做？”　　 头铁才是二轮，但他深知伪装者的危害性。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杨潮雨能够这么淡定地跟对方讨价还价，好像跟她面对面的不是怪物，而是两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而他的经历，告诉他：　　 伪装者的人性并没有留下多少。　　 一瞧他紧皱的眉头，杨潮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突然就明白了银钉和乔乔的说辞——在没有亲身经历之前，一些所谓前辈的经验，可能并不会给主播们带来一些益处。如果杨潮雨现在跟他说：伪装者有一部分是有人性的，他们能够交流，并非全都诡计多端。　　 头铁听了之后，下一次任务可能会对伪装者放松警惕。　　 一个半新手，对可能是伪装者的人心软……　　 这很糟糕。　　 所以，她并为伪装者们发声。伪装者是怎么样的，头铁需要自己去经历去感受。　　 “我们俩能打过那两朵花吗？”杨潮雨问。　　 头铁看了看自己破烂的穿着，摇了摇头。　　 “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杨潮雨借用了他刚才的话。　　 头铁：……　　 “浪浪你的能力很酷啊，可以把她们控制了，为我们所用呀。”他道。　　 听到这话，杨潮雨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在头铁心中，她的信任度会高于卡特。　　 疾风不信任她，是害怕杨潮雨会控制他去做一些违背自己意志的事。但头铁就不一样了。在头铁的观念里，自己没有被控制的价值，而他只要紧跟着杨潮雨，反而可能因为杨潮雨的能力得到更大的助力。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会替罪犯发声。　　 一部分的人知道自己可能也会做类似的事情，所以“感同身受”，想要刑罚放宽。而反对他们的人，则站在受害者的立场，让自己跟受害者共情。因为理念和角度不同，所以就有了争议。　　 站在罪犯角度的那一方可能知道自己的说法有偏颇，但为了自己的“潜在利益”，他们倾向于装作不懂，甚至会揪住一些子虚乌有的虚构事实来抹黑受害者，证明罪犯“应该那么做”——这里面的潜台词，很可能就是：我也会这么做……　　 想明白这一点，杨潮雨看头铁的眼神就变了。　　 也许，头铁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醇厚老实……　　 头铁被杨潮雨盯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我的想法，很不对是吗？”　　 杨潮雨摇了摇头，很中肯：“虽然你的想法简单粗暴，但的确是最有效的办法。可问题是，我的控制技能并不能无穷无尽的使用。”　　 头铁沉默了下来，同时也发现他们行进的路线有些不对。　　 “我们不是要跟大部队会合吗？为什么要去昆虫？”　　 杨潮雨说：“因为有一点想法要验证。”　　 她不是什么伟光正的人。她会愿意当诱饵，只是为了尽量验证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