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童的过去有猫腻。　　 那么涡从普通的搜线索的任务，成为被人常常讨论的角色扮演任务，又是因为什么变故？　　 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杨潮雨非要冒着再次暴露的风险，也要去朝彩雅苑，就是要验证韩女士所说的话。　　 从杨潮雨个人在涡的经历来看，韩女士那番话虽然有漏洞，但还不是很致命。而杨潮雨除了本身的经历之外，还有一个大杀器，那就是江童。　　 不过这个江童……　　 有点难搞。　　 杨潮雨原本以为符总已经足够自闭，但没想到江童比她更甚。　　 从他成为临时纸片人之后，除了收拾那几个坏蛋的时候出现了之外，基本上存在感为零。　　 他也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仿若无欲无求。　　 与此相对。　　 杨潮雨在经历了水叔离开的事情之后，才想起一个事实：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的过客。　　 那些过客可以是普通人，当然也可能是一直环绕在她身边的纸片。　　 即便杨潮雨和其他纸片人们并没有过多地表示出悲伤，但别墅里依旧蔓延着一种淡淡的压抑氛围。而杨潮雨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没有主动跟江童过多接触。　　 这就像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一样。　　 大抵预知到了不久的未来会迎来分别，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有过深的感情纠葛。　　 那么在最终分别时，才不会过于伤心难过。　　 可这样的冷处理，也让杨潮雨在这种想要让江童解答疑问时，略微棘手。　　 她正想着该怎么叫人出来，对方却仿佛若有所觉，自己冒了出来。　　 杨潮雨：……　　 “不要随便出现在女孩子在房间里。”　　 江童：“那我出去等你。”　　 他这么说着，扭头直接穿门而过。　　 杨潮雨：……　　 一点都不惊讶了，大概已经习惯。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一个个的，不知道尊重个人空间的么？　　 气啊。　　 等杨潮雨收拾妥当、吃过早饭，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她跟江童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杨潮雨开门见山，问他在掌控涡的时候，有没有遇见比较特别的主播，比如未成年。　　 江童原本有些漫不经心，但听到最后三个字时，表情却微微一变。　　 他点了点头说：“有那么一个。”　　 在他见过的所有主播里，只有那个孩子是未成年，所以对此印象深刻。　　 “他是怎么没了的？”　　 在杨潮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口猛然一动，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掉了，她暗暗压下疑问，决定先把目前的疑惑解除。　　 江童摇头：“就是因为他跟我一样是一个未成年，所以我并没有为难他。”　　 “他最终活着出去了。”　　 杨潮雨愣住：“他还活着？”　　 江童微微疑惑：“你为什么觉得他死了？”　　 因为他的干姐姐是这么说的。　　 杨潮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韩何月，又说了韩何月跟自己认识的过程，最后将韩何月之前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江童眨了眨眼睛，跟杨潮雨一样，点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如果她真的那么喜欢这个弟弟的话，在得知对方迷失在涡里，不应该是找人将对方解救出来吗？为什么一心想要毁灭涡呢？这不矛盾吗？”　　 杨潮雨点头。　　 她自然也意识到了。　　 不然，她为什么非要去朝彩雅苑印证韩何月的说辞呢？　　 杨潮雨想到了某种可能，又继续问：“你应该能够分辨普通主播跟伪装者之间的区别吧？那个未成年是伪装者吗？”　　 江童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是很确定。不过，就我的感觉来说，他应该是伪装者。”　　 江童的话含糊其辞，但杨潮雨却捕捉到了一条信息。　　 “也就是说，他在你的涡里展现出了能力，但这个能力似乎并不是他本身的。而同时，他并没有刻意地去害人，更没有吃人肉喝血的举动。”　　 江童点头：“他一直都表现得很正派。”　　 杨潮雨暗想：也对。　　 从她跟江童的接触来看，江童本身还是向善的。　　 如果那个未成年表现出了一丝丝的恶意，那肯定就难逃江童的“魔掌”了。　　 杨潮雨这么想着，一边又默默琢磨着：最近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跟韩何月谈一谈？　　 她现在手里的信息，足够再做一次信息交换么？　　 韩何月的话，到底能信几分？　　 除了韩何月，还需要担心的，就是别墅里的众逝者。　　 除了江童之外的临时纸片人，还有来自怡然病院的哑巴男孩囝囝和白衣女鬼张女士。如果不是偶尔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杨潮雨都险些忘了他们的存在。　　 最后一个不确定因素，则是之前杨潮雨坐公交车时尾随她来到别墅的老人。那位老人依旧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只在很偶尔的时候会出现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机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照乔乔他们的说法，老人的意识还处于迷茫之中，需要特别的契机，才能让他想起曾经的事情。让老人留下或者离开，也就只有等到老人能够交流之后。　　 整体来说，别墅里的状况虽有几分奇怪，但还算稳定。　　 逝者就暂时先放在一边……吧？　　 她忧思之时，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来了短信。　　 是手机号绑定的邮箱。　　 杨潮雨乍然一看，还以为是诈骗短信，因她不记得自己用手机号注册过邮箱。这年头，谁会用手机号当邮箱地址啊，也太不小心谨慎了。　　 可再看给她发送信息的是通信公司的官方短号，她又迟疑了。　　 之后，她才想起。　　 在很久很久之前，大概是上学那阵，似乎通信公司搞过一个非常多余的举动，就是给客户自动申请了邮箱，邮箱地址就是手机号本身，说是什么账单什么活动之类的，会发送到这个邮箱里，让杨潮雨注意查收。　　 杨潮雨当时觉得这功能……一言难尽。　　 但她也没多管，毕竟她也不可能用这种邮箱的。　　 时至今日，她险些忘了。　　 再看发信人，居然是她刚刚才跟江童聊过的韩何月。　　 她感觉有点诡异。　　 抬头，她瞅了瞅窗外。　　 二月初，没怎么下雪，今天依旧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而此时，正是阳气最重的正午。　　 应该没什么。　　 杨潮雨这么想着，点开了邮箱链接。手机上的加载小花转了几个圈之后，跳转到网页。　　 邮箱里满满的，基本都是未读。　　 最上面，是最新的一条，来自韩何月。　　 里面什么也没写，只有一个视频附件。　　 杨潮雨：……　　 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就觉得很像是骗人点进去但其实绑缚了流氓软件的某种小视频。　　 不太想点开。　　 江童一直没离开。　　 他瞅着杨潮雨变来变去的脸色，道：“打开呗。”　　 杨潮雨看他一眼，点了下载。　　 视频很大，但今天的网速格外给力，没过一分钟就下完了几百m。　　 杨潮雨点开视频。　　 里面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有韩何月微笑的脸。而她一开口，就吓了杨潮雨一跳。　　 “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杨潮雨呼吸急促。　　 韩何月……　　 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