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沉音插嘴：“你没有拿到牧家人的信息？”　　 杨潮雨摇头：“对接人给我的信息，包括《玩具厂的发展史》，《工厂结构图》，《经营状况》以及部分的厂长、员工的资料，其他的没有……”　　 杨潮雨细数资料名称时，头铁就在一旁点着头。　　 “跟我的资料完全一致。”他道。　　 羽毛沉吟：“还真的有资料差别。”　　 杨潮雨无语：“我为什么要骗你？”　　 羽毛默然。　　 沉音便道：“那有关牧家成员的信息，我来说。”　　 “牧瀚元这一家的信息，还是比较简单的。他们是在第二次大战的时候，由内陆迁往我们这边的富商。当时战乱，一大家人大部分都走散了，穆瀚云这一支，一家三口，他本人和双亲，来到了本县。”　　 “等到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时政发生变化，他的财产大部分充公，之后他的父母陆续生病，没能救回来，就剩穆瀚云一个人。裴家的状况类似……”　　 但是，因为裴家本身有一个工厂，比牧家遭受的打击要更大一点。　　 “当时，作为千金小姐的裴渊珠，看中了牧瀚元吃苦耐劳的性子，就嫁给他。之后，因为时政的原因，裴渊珠父亲开过工厂的事情被人提了起来，然后被……”　　 这段，沉音就略去不说了。　　 “大家应该都知道那段历史。总之，之后他的父亲被关进了大牢里，裴家分家，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本县，留在这里的，只有嫁给牧瀚元的裴渊珠。他们夫妻两个，之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踏踏实实勤劳肯干，在当时的公社很有名。”　　 其他人都默默听着。　　 在这期间，两人一共孕育了4个孩子。　　 三个男孩，一个女孩。　　 老大牧建功，老二牧建立，老三牧佳英，老四牧建业。　　 头铁忍不住道：“建功立业。那个时代常用的名字。”　　 众人点头。　　 沉音又道：“之后就到了政策放宽的时候……”　　 因为牧瀚元吃苦耐劳、为人豪爽、人脉极广，所以在国家发布了相关政策之后，他就找到了一些关窍，把原本属于裴渊珠父亲的玩具厂给拿了下来，打着“带着全县人一起富为目标”的旗号，当上了厂子的主要负责人，开始经营玩具厂。　　 之后几年，他说服三个弟妹一起加入了玩具厂，当然也包括他的妻子、弟媳和妹夫。　　 “这里要说一下。老四牧建业，迄今为止都没有婚配。”　　 众人点头。　　 沉音继续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牧瀚元的家族历代经商，他也继承了商人的基因，自从开启玩具厂之后，每年的收益都是翻倍的，一直到本世纪初。”　　 杨潮雨一边听着，一边回想玩具厂的发展史。　　 基本上吻合。　　 头铁道：“一家同心，其利断金。”　　 到目前为止，听到的也都是很普通的励志故事。　　 但……　　 “又是为什么，玩具厂在一夜之间倾覆？”杨潮雨问道。　　 从她掌握的部分信息来看，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在发生巨大变故之前，玩具厂的内部人事调动非常的频繁。　　 这些人事调动，甚至有些诡异的重复和矛盾。　　 就像是……　　 这让杨潮雨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她又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羽毛的话，证实了这一点：“那个时候，我们城市的娱乐业并没有那么发达，就算是新闻报道也都比较片面，比较能够做参考的，也就是从长辈那里听来的故事。”　　 众人一听，齐齐一震。　　 有八卦。　　 他们纷纷看向羽毛。　　 就连长安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异色。　　 头铁道：“展开说说？”　　 “首先你们需要知道，在国家政策放宽之前，龙国的公司是没有股份一说的，更别说什么股权了。到八几年的时候，我们才有证券市场的试点。”　　 头铁插嘴：“那些试点肯定不在我们么偏远的城市。”　　 “对。本市当时还是个县城，经济就更别说了。”羽毛点头，“到九几年的时候，国家颁发了相关的法律，股份制才正式上了台面。”　　 头铁道：“你的意思是，玩具厂的衰败跟股权纷争有关？”　　 羽毛不吭气。　　 杨潮雨：“应该有这部分的原因。但我总觉得少了一部分，你说呢，沉音？”　　 众人都看向沉音。　　 少了哪一部分，显而易见。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逝者。　　 而沉音和羽毛提供的信息里，都没有提及死亡。　　 沉音深吸一口气：“接下来就是重点。”　　 “根据官方的通报来看，背下所有罪责的是裴渊珠。他说，因为厂子是自己父亲的，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分到一分钱。她说自己就是牧家的奴隶，被全家人压榨着，所以她不甘心，她偷了丈夫的印章，挪用了部分款项，蛀空了玩具厂。”　　 众人一愣。　　 这……　　 “裴渊珠？”　　 “不太对啊。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我们国家建立的时候，这位老人家才刚刚成年，十多年前，她七十岁左右了吧？一个七十岁的老人……策划了这一切？”头铁震惊。　　 沉音摇了摇头：“我只是在说官方通报。”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个时代的信息也不发达，不说翻案了，要找到对应的卷宗都可能有点难。　　 头铁感觉有哪里不对：“一个老人家，会有这么大的脾气？”　　 要搞垮一个企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他看来，至少要很久的布局和设计。而最终能一击致命，也很考验判断力和决策力。虽然他不认识裴渊珠，但他不觉得一个曾经是千金小姐的人，就能拥有这些手段……　　 还隐忍了几十年！　　 沉音淡淡看他一眼：“谁说老人家就没有脾气了？他们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不跟小辈计较罢了。而且，有些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生气起来，可是非常要命的。”　　 她这么说着，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　　 杨潮雨听着，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点。　　 “那以这位老婆婆的年纪，就算犯了案，应该也不用坐牢吧？”　　 “要的。”沉音道，“她这个案件的影响很大，涉及的款项也……本来是判了无期徒刑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严重？”　　 “但是，他的儿子给她开了精神病证明……”沉音又道。　　 那也就不用坐牢了。　　 杨潮雨盯着沉音看了一会儿，猜道：“你去找过她了？”　　 沉音点头：“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　　 杨潮雨挑眉：“我知道？”　　 “是怡然病院。”　　 杨潮雨：！　　 怎么会牵扯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