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想到杜警官，隔天一早杨潮雨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劈头问：“你去了破败公寓。”　　 杨潮雨：“嗯。”　　 “又有案件？”他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又道，“既然都出来了，那事件的脉络你应该推得很清晰吧。”　　 杨潮雨应了一声，却假装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她反问：“立案了么？”　　 杜警官了然，知道她不愿透露消息，就说：“暂时定的失踪案。”　　 杨潮雨点头。　　 破败公寓附近监控摄像头在几条街之外，取证很难。没有找到尸骸，虽然流血量大，但伤情不确定，可能就暂时不定为刑事案件。　　 “你是这件案件的负责人？”她问。　　 “如果案件性质不变，应该一直是我查。”　　 “但是？”　　 如果只是简单的问询，杜警官之前不会试探问她案件过程。而且他也算是mn的老手了，自然知道公寓里头八成有冤案。　　 “我准备把这案子转刑事案件。”杜警官道。　　 杨潮雨沉默了一下。　　 虽然任务结束时，她说不管，但真要开始查了，她又不希望查下去。　　 人心可真是别扭啊。　　 杜警官似乎察觉了什么，说：“目前唯一有嫌疑的人，已经失踪四年，定为死亡。”　　 杨潮雨一愣。　　 是说凶手可能不是那个张某某的妻子，还是说……这位妻子故意的？　　 “他们害死的那个人……”　　 杨潮雨差点被套话，但她陡然顿住了。　　 杜警官还是捕捉到了，问：“这事跟一年前的一场斗殴致死事件有关？”　　 杨潮雨：斗不过老油条。　　 “我瞎猜的。”　　 杜警官：……　　 “这案件不好查。”　　 杨潮雨挑眉。　　 按照杨潮雨的了解，在案发现场之外搜索线索的过程中，需要取得业主的同意。业主不同意时，没有足够的证据则无法申请强制搜索。如果搜查时会破坏房屋结构，强制搜索的命令会更难申请。　　 案件定性为民事案件，就已经说明证据不足。而从六楼开始搜查每一段下水道，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最重要的一点，公寓里住着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就增加了很多变数。　　 听出杨潮雨藏藏掖掖的，杜警官也没有强求。因为他们的特殊身份，就算知道案件的整个过程，证词和所见也不能作为呈堂证供。　　 他来杨潮雨这摸消息，只是找个思路。　　 不过，也幸好杜警官来电话了。　　 杨潮雨从床上爬起，披了件外衣，一边往楼下走，一边问：“叶裴琼这人，查到什么了么？”　　 “没消息。”　　 “芣苡和长安呢？”　　 杜警官沉默了。　　 杨潮雨：看来是有消息，但不能说或不想说。　　 她下楼的时候，客厅没人，沙发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她走去厨房倒了杯水。　　 杜警官：“另外有一件事。”　　 “嗯？”　　 “你的任务，是不是出得有点频繁？”　　 杨潮雨喝水的动作一顿，反问：“杜警官，你的直播编号是多少。”　　 “532。”　　 “这么小的编号啊。”杨潮雨晃着杯子里的水，看它在阳光下散出奇异的环形光斑，“你什么时候加入mn的。”　　 这问题与案件无关，应该可以回答吧。她心想。　　 杜警官：“大半年前。”　　 这跟星哥的说法，对上了。　　 杨潮雨问：“你认识一个编号520的老人家么？”　　 杜警官的反应有点奇怪。　　 他问：“你知道他的消息？”　　 “你认识？”杨潮雨没有回答。　　 杜警官那边传来稍重的呼吸声，然后是他压低的声音：“他算是我们队里的一个线人，两个月前失踪了。”　　 杨潮雨想到那老人的表情，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　　 是个好人么？　　 杨潮雨想这么问，但又觉得可笑。不管他平时是怎么样的人，但他想吃她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结局。　　 你死我活。　　 “他没了。”杨潮雨道。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杨潮雨按照昨天的预想，开始搜速美中心的资料和控股人。为了得到相信资料，斥资三百多元开通了会员。杨潮雨根本不懂什么企业经营，下面标红的风险预警也看不懂，只能一点点查，然后搭建他们之间的关系链。　　 之后的生活就很规律了。　　 白天按照苏婆婆的指示训练，然后查资料，时不时问一问杜警官的进展，再给自己的关系板上加点内容，晚上跟大家一起追剧看电影，再到睡前被于夜宝调……不，训练灵体的耐受度。　　 一般训练到一半，她就直接睡过去了。　　 梦里乱七八糟。　　 然后，就到了十月十这天。　　 忌婚嫁，宜契约。　　 【mn】主播雨里浪，请于今晚午夜十二点时，赶往喜乐动物园，参加五轮直播……　　 杨潮雨深吸一口气。　　 新任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