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示意她继续。　　 杨潮雨道：“我的建议是，谷雀留在这里，我跟你上14楼。”　　 谷雀第一个不同意：“为什么？”　　 “以之前的袭击来看，它们要抓的人，大概率是我。我和长安去了14层，它们有可能转头向楼上走。谷雀在它们身后，能尽快解决所有逝者。”她道。　　 这是比较合理的走向。　　 就相当于她和长安拉住了怪，谷雀无脑输出伤害就行。解决了所有逝者之后，谷雀和他们汇合，一起去1402。　　 但也有可能，她高估了自己的价值，逝者根本不鸟她，继续砸门。这个结果也是最好的。如果逝者需要被谷雀拉住，谷雀就当个诱饵；如果不需要谷雀拉住，那他也可以跟着他们去1402。　　 不论有没有谷雀，长安和她都能回1402救那个未知的女人，然后完成任务。　　 比较危险的点在于，那个口罩凶手。　　 可对方见到长安就跑，那她跟着长安，安全系数很高。　　 对杨潮雨而言，不论怎么想，这都是最优解。　　 长安却道：“我不想让谷雀的手沾太多血。”　　 杨潮雨一愣。　　 谷雀皱眉，说：“你又来了，逝者都是死的，就算被我爆头了，过段时间又会恢复的，不会真的死。”　　 长安淡淡看他一眼：“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类推那些逝者的家人，他们也不会希望自己的亲人死后还要受到各种折磨。”　　 “谷雀，将心比心。”　　 谷雀哼了一声，像是不赞同，但耳尖微微有点红。　　 杨潮雨顿时有些羞愧。　　 她的思想在潜移默化地变粗暴。　　 面对乔乔他们，她能用对待亲人的态度去相处，但对那些普通的逝者，她就有点当作工具了。之前她还没发现自己的这种心态，被长安这么一说，她……　　 长安看向她，说：“你的这种想法，在mn很普遍。这不存在什么对错，这是认知问题。”　　 杨潮雨点头，却有点心不在焉。　　 谷雀看她一眼，道：“比起留下我，我感觉留下你更好。你在这牵制它们，我们迅速去楼上救人，完成任务大家都能离开。”　　 杨潮雨想了想，点头。　　 “可以。”　　 倒不是大无私主义，而是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她是个战五渣啊。　　 长安和谷雀因为体能优势，可能能攀着高楼的装饰或者其他的什么去楼上，但她一个刚锻炼了一个月，最近还翘了两天，引体向上只能头过单杠的家伙，爬上14楼？　　 她对自己太自信了。　　 比较安全的做法，是谷雀的建议。　　 至少，门外的逝者至今没进来，门也完好无损。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能借着独处的时间，看看她的卡片都是什么状况，最好是能问一问其他几个，消失的那个去哪了。　　 谷雀却没想到她会同意。　　 “我……”　　 长安道：“那谷雀你留下守着她，我去14楼。”　　 谷雀直接拒绝：“不行。”　　 长安看了杨潮雨一眼，对他道：“我不是一个人，你放心。”　　 谷雀还是不情愿，杨潮雨也不太情愿。长安将谷雀叫到一边，吩咐了几句。杨潮雨趁着这时间，快速看了一眼自己的卡片。　　 这一眼，直接让杨潮雨僵在原地。　　 之前她摸了一下，是三张。　　 现在，只剩下两张了。　　 乔乔和李就水都不见了……　　 什么情况？她的大脑一瞬间宕机。　　 此时，长安已经勾着窗户的边缘，一个引体向上，再勾着外墙的装饰，翻了上去。谷雀全程担忧地看着，一直在说“小心点”。　　 门外的撞击声似乎更加急切了，杨潮雨看了他们一眼，走到大卧室里，关上门。　　 “婆婆们，李就水和乔乔去哪了？”　　 她莫名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问完，全家福在她手中消失，小孩欢乐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她身上挂上了熟悉的重量。　　 欧婆婆说：“他们都在附近，你不要担心。”　　 杨潮雨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感觉自己又想错了。　　 整理一下目前已知的情况：乔乔说她被换了命，对象是她弟弟，不一定成功；这里还有个杀手逝者，兴趣点在于她杨潮雨，之前还害死了李就水；这里是屠宰场般的地方，有很多人因这个杀手而丧命……　　 想到最后那条，杨潮雨顿悟。　　 一开始，她以为任务区域里的涡是被某个逝者掌控的，但从速美中心的任务里可以看出，涡也有可能被某些逝者一起掌控，且这些逝者相互不干涉。　　 好比，于夙宝和符时念。　　 而在这里，除了乔乔之外，又有一个口罩杀手。　　 除了速美中心，于夙宝和符时念的生活圈子没有交融点，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在孝思花园时，五个婆婆也都不像是会生活在一起的人……　　 乔乔和口罩杀手，会互相有牵扯么？　　 比如说，以命易命？　　 思路一旦打开，杨潮雨就收不回来了。　　 口罩杀手杀了那么多的人，是因为冷血，因为精神变态，还是另有缘由？乔乔和谷雀一样，能以人的形态在白天行走。那么一般人接触的人群里，又有多少真的是人，多少像是乔乔一样被人驱动，或者因为自身实力强横而肆意妄为的家伙？　　 一种窒息感袭了上来。　　 杨潮雨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好不真实。　　 习婆婆道：“心绪不要乱，这会影响你的判断。”　　 杨潮雨深吸一口气，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一阵沉默，连在她身上爬上爬下的双胞胎都安静了下来。　　 “的确有事瞒着我。”她笃定道。　　 而不等她逼问，门外就传来谷雀的声音：“你一个人干什么呢？快出来。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你不在眼前，我怎么保护你？”　　 杨潮雨将卡片收回裤兜。　　 “咚！咯吱——”　　 打开门时，正好大门那传来震天的响声，伴随着锁芯不堪重负的声响。　　 她走回客厅，坐到沙发上。　　 “我们就这么等着？”她问。　　 谷雀一脸轻松：“放心，长安很强的。”　　 可按照杨潮雨的猜测，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　　 “你平时也能出现在长安身边？”　　 谷雀看了她一眼，道：“偶尔。”　　 “人类的食物，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么？”她追问。　　 谷雀笑了：“你这是丧尸片看多了么？我们算是纯粹的力量体，食物也算是能量的一种，怎么会给我们造成负担呢？”　　 杨潮雨在深思：这样一来，根本无法分辨人和鬼将。　　 谷雀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说：“人和鬼将很好分辨的。”　　 杨潮雨看向他。　　 “我之前说了，主播经过训练，是能感知到逝者的气息，甚至能感知到强弱。”他道，“按照长安的说法，你的资质很不错，如果有人指点的话，你估计能很快学会如何感知到它们。”　　 说完，他就沉默了。　　 杨潮雨看着他，不确定地想：所以，他是在暗示她，他可以教她？　　 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么？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