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雨感觉，是第二种。　　 杜继征摇头，说：“就像副教授说的，时间太久远了，还可能因为一些政策和观念引导，记录被抹去了很多。如果副教授他们不肯照实说，那真相永远无法得知。”　　 车里一阵沉默。　　 杨潮雨不期然地想到了破败公寓。　　 涡里的情景，大多是基于现实，扭曲虚化出来的。他们当时所在的605室，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605室。就像是速美中心，明明它被大火烧没了，但在他们做任务的时候，里面虽有灰烬整体却还是没烧毁之前的样子。　　 所以，他们在605里找到的线索和信息，也可能不是真实存在的。　　 也就不能因此断定605里住的就是人贩子。　　 好比银钉直接推翻所有推论的那句话：如果是有人陷害他们呢？　　 现实没有真假，但故事有真假。　　 他们找到的真相，也许就是里面的逝者想告诉他们的故事而已。　　 当时的他们没有选择在任务结束后推开那扇门，也许就是故事诉说的把戏——ta算准了他们会心软。虽然，他们当时遇见的逝者好像都是坏蛋，附身挖坑破坏证据。可真正掌控那个涡的，指不定并非他们。　　 就如喜乐乐园的掌控者，似乎是园长。而园长只在任务的最后时刻出现。　　 掌控破败公寓的逝者，也可能一直藏在幕后。　　 想到这，她问：“破败公寓那个案件？”　　 杜继征说：“撤了。”　　 “也撤了？”杨潮雨诧异，“怎么回事？”　　 杜继征摇头，却是说：“虽然你没说你们任务里发生了什么，但我大致也能猜到。”　　 杨潮雨沉默了下。　　 她想到刚刚她才思考过撤销案件的所有可能。　　 那是不是说……　　 “他们声称人没失踪，早就回家了。”杜继征说，“但我觉得，那几户人家可能不太干净。”　　 如果干净，他们不会怕人查。　　 他们撤销了案件，很可能是因为心虚，怕查下去发现不得了的事情。　　 杨潮雨皱眉：“也不能说不查就不查了吧？”　　 杜继征道：“这事有点复杂。”　　 “说起来，那个记者，叶裴琼投案了，你知道么？”其匪筮看向杨潮雨。　　 杨潮雨：杜司偷偷告诉我了。　　 但她摇头，说：“不知道。”　　 其匪筮一笑，就说：“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她还挺神秘的，听说她要在出面作证什么大案，因为太危险了，还申请了保护。”　　 杨潮雨眨了眨眼睛，问：“这么厉害？”　　 “她当了那么久的暗访，估计手里有很多黑料吧。”　　 其匪筮脑袋往后仰，很向往的样子。　　 “那太危险了。”杜继征打断他的痴心妄想，“还犯法，你别想了。”　　 其匪筮有点不服气。　　 杨潮雨不想听无意义的嘴炮，打断道：“之前大高个说那个什么‘濡村’的时候，杜司你的表情好像有点严肃。你知道那地方？还是说，发生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案子？”　　 其匪筮也很好奇，耳朵立时竖起。　　 杜继征眉头下意识一皱，然后缓了缓，说：“你先收集下信息，明天中午我们汇合再说。”　　 杨潮雨：“为什么是中午？”　　 杜继征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杨潮雨：……　　 我没有那么懒的好么！　　 众人安静了一会。　　 水叔这时候插嘴道：“你们这个剧本杀里，杀人的那个人，姓李啊。”　　 他暗戳戳看了杨潮雨一眼。　　 杨潮雨知道他有点敏感了。　　 毕竟他之前差点被她当作周洳生那个变态来着。　　 “李是大姓，遍地都是。”她说。　　 水叔还想问什么，却突然听见了淡淡的鼾声。杨潮雨扭头一看，是其匪筮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了过去。这小子平时有点咋呼，睡着了样子倒是很乖。　　 不过，今晚也真有点刺激。　　 杜继征瞅了搭档一眼，嘴角勾了勾。　　 他看向杨潮雨，说：“快四点了，明天还要收集资料，先眯一会。”　　 杨潮雨点头。　　 她软下身体，靠着椅背，听着其匪筮的呼吸，脑子也昏昏沉沉起来。　　 感觉睡了，她又似乎没睡。　　 昏昏沉沉间，时间也没过去很久。　　 但睁眼的时候，她已经到家门口了。　　 水叔没叫醒她。　　 搭档二人组早就下车了，车里就她一个。　　 她懒懒问：“水叔，几点了？”　　 “快五点了。”　　 “我睡了一小时？”　　 “没那么久。”他笑了笑，“今晚你辛苦了。”　　 杨潮雨伸了个懒腰。　　 是啊。以前不管是过了多久，现实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从任务里出来，最多就是精神累，而这次是实打实的现实任务，跑跳击打都是拳拳到肉，身体真的疲惫。　　 想到这，杨潮雨一个激灵。　　 她凑到驾驶位附近，低声道：“水叔，你们这次怎么要我单打独斗了？”　　 乔乔和符总城府是最深的；双胞胎是两个小笨蛋；大喵不会说话；婆婆们都是放手掌柜，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于夙宝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于夜宝又是个爱表现的，大概率不同意符总他们的决定，指不定现在还在生闷气。　　 也就水叔最容易套话了。　　 但这次，水叔沉默了一会，说：“符总不是跟你解释了么。”　　 啧。　　 水叔估计被她套路太多次了，学聪明了。　　 “快回去吧，明天还有的忙呢。”他催促道。　　 杨潮雨撇撇嘴，开门下车。　　 进门口，她才想起来，自己的羽绒服还在其匪筮身上呢。　　 明天得找人要回来。　　 她这么想着，把口袋里的一堆卡片放到桌上，然后打着哈欠去二楼洗漱。躺到床上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隔壁游戏房里好安静啊。　　 而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　　 杨潮雨：“谁？”　　 符总冷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　　 杨潮雨还没说话，就见符总很直接地从门那穿了过来。　　 杨潮雨：所以你敲门的意义何在？　　 “怎么了？”她忍不住打了个打哈欠，泪眼汪汪地看向符总。　　 符总：“你现在还不能睡。”　　 杨潮雨：？！　　 “能不能带那三个人出来，方法不在我身上。”符总说。　　 杨潮雨的瞌睡顿时没了。　　 之前符总和副教授对峙的时候，一句一个我，她还以为符总真的有什么法子带逝者出来呢。结果，好像不是靠符总……　　 符总接着说：“在于你。”　　 杨潮雨：我怎么一点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