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重新折回山顶的红娘娘庙,早已不见了赵大叔的身影。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小庙内的情景,除了那尊红娘娘的神像依旧让我觉得瘆心外,地上的一滩带水的足迹引起了我的注意。 昨天夜里的一场大雨,使得进入庙内的我和施诗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滩水渍。除了我俩的足迹外,还有一个人的足迹,那显然就是赵大叔留下的。 除此以外,再无第四人的足迹。我心中纳闷极了:这块老式的上海牌手表,明明在我们进入小庙前就出现了,怎么会没有第四人出现在此呢?莫不是真的是老族长的鬼魂显灵了? 施诗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袖,低声道:“殷阳,咱们还是去南面赵家村看看情况吧!我奶奶说的话准不准,赵大叔会不会出事,这些都让我心中总觉得不安。” 我点了点头,领着施诗出了庙门,沿着庙门口的简易盘山小路向下走去。南山什么时候变成了旅游区,又是什么时候修了这条小道,紧张的三年高中学习生涯,让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山上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虽然说是旅游区,可是山中并没有见到一个游人。或许是现在时间还早,又或许是昨天的暴风雨阻止了外乡游客的进入,虽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可整座小山寂静得依旧让我心中发慌。 突然,施诗害怕地低叫道:“殷阳,你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一看,我吃惊地发现,一个黑衣人正蹲在一个大坑边挖着什么。在他脚边,还躺着一个人。 地上的那个人一动也不动,从他的衣衫上来看,估计就是不久前在红娘娘庙里见过的赵大叔。 施诗颤声道:“殷阳,那个赵大叔是不是死了?这个黑衣人又是谁?”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可怕的场面,定了定神,故作镇静地道:“施诗,不要叫出声来。看样子这个黑衣人杀了赵大叔,想趁着山中没人把赵大叔的尸体埋了。” 我脑子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报警。可我这时才意识到,由于高考的不顺利,不想见任何人的我,那只破手机早就扔在床头柜上半个多月了,压根就没带上身上。 难道让我上前制服这个黑衣人?内心的正义声音在提醒着我,决不能让这个杀人后想掩盖罪行的人得逞。 可是,这时的我无法报警,如果贸然上前,这黑衣人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会不会杀我和施诗灭口? 虽然我不见得打不过他,可是,万一他身上藏有凶器,那我和施诗的处境就十分不妙了。正在我犹豫间,忽然听到了施诗压低了声音的急促报警声。 施诗应该也意识到了眼前的这恐怖一幕,是有人在杀人后埋尸,因此,她还没征求我意见,已经从她的背包中拿出了手机,直接拔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还没有来到,我已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衣人把地上躺着的那人埋好,并用坑外的泥土填上了土坑。 不好,这黑衣人似乎想要离开。决不能让他逃走!必须想尽办法把他拖住,直到警察到来。 就在我想着对策之时,我吃惊地看到,黑衣人在埋好赵大叔后,竟然向山顶方向走来了。难道他发现了我们? 我一看施诗,见她也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不由得顿生怜香惜玉之心。我壮了壮胆,悄声对施诗道:“施诗,你别害怕。那个黑衣人走得这么慢,不像是发现了我们。” 我不由分说地拉着施诗,奔回了小庙中。眼见那黑衣人越走越近,而且似有进庙的意思,我和施诗再想从小庙中出去躲藏起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施诗,你别害怕,有我在呢!这样的坏人,决不能放他走,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想办法拖住他。” 施诗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轻声叮嘱我千万要小心,见机行事。美女正在寻求我的保护,这让我胆气顿时壮了不少。 我挤出一丝微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就走出了庙门。 黑衣人迎面走来,看到了我站在红娘娘庙门口,不觉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打量着那个黑衣人,见他身材虽然高大,却衣衫褴褛,面色黝黑,虽然从没见过他,却愰惚觉得似曾相识。 黑衣人竟然用我们这边的方言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会在这山顶上的?” 我担心他怀疑到我看见了他埋尸的过程,撒了个谎道:“大叔,听口音你是我们这里人呐!我是这后山阴阳界村的,今天早上雨停了,从后山刚刚爬上来。” 黑衣人竟然惊讶地张大了口,喃喃地道:“阴阳界人?你叫什么名字?” 听口气,他似乎对我们阴阳界并不陌生。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只得如实相告。 谁知道那黑衣人听后,居然两眼放光,兴奋地道:“原来你是殷老六的儿子呀?没想到长这么大了!我离开阴阳界时,你老爹还没你现在这么大呢!” 什么?这个黑衣人竟然是我们阴阳界的人?我从没有见过他,不知他是不是在诳我,不禁疑惑地不断打量着他。 那个黑衣人露出一排森然白牙,居然挤满了笑容说道:“殷阳,我叫殷富贵,论辈份,你得叫我一声小叔祖呢!唉,这么多年我从没回来过,只怕这村子中认识我的人不多了。” 黑衣人的一席话,对我来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他就是殷富贵?那老族长鬼魂显灵,说他儿子殷富贵今天要回来的话,岂不是应验了? 一想到施诗说的,鬼魂托人带东西给另一个,那得到他东西的人以及那个托带的人,都将会死去,我的心里顿时涌出了一阵强烈的恐惧。 老族长的鬼话已经应验了!小叔祖殷富贵刚才杀了赵大叔,并把他的尸体埋了起来,这难道不是因为赵大叔抢了那块老式上海牌手表,无形中成了托带之人,成了我的替死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