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鹏知道几次出事,都跟一个人脱不了干系;屡次出现在梦境中那张丑恶的脸,除了被滥用私刑焚烧致死的疯子别无他人。 加上智鹏托云娃子在县城打探到娟子父亲死亡的真相,他不是自杀,而是死于莫名其妙溺水事件。 方方正正的水池,怎么可能淹死一个人?娟子的父亲死亡在水池里。 而杨婆婆的死亡也是蹊跷,她的面部表情是恐惧,好像突然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导致心脏痉挛喘不过气来‘咯噔’停止跳动时间久了,没有人发现死亡。 智鹏听吕锦清电话告知胡帅惨死一事,恨得牙痒痒、怒火万丈的他;苦于不知道那次焚烧事件的始末,他对自己说:看来得来一次明察暗访了。 智鹏闷闷不乐、一大早出门,直笔笔的去了孙姨杂货店。 要说小镇最爱嚼舌头的乃是那位跟田翠花发生不愉快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又是孙姨杂货店的老主顾,智鹏决定从孙姨这里寻找那次焚烧事件的线索。 孙姨起初拒绝,想方设法避开智鹏的问话;后来在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导下,她才吞吞吐吐提到学校废弃的篮球场。 因为幼稚园的被毁,紧挨着连接学校的篮球场坝子早已荒废多年。 学生们不敢去篮球场,传闻有一个同学听见了隔壁幼稚园传来哭叫声,还看见那黑洞洞、破败不堪的窗口有一双可怕的眼睛。 更有甚者,说老榕树枝桠上总是看到一个可怕的人……究竟有没有这回事,没有谁求证,也没有谁刻意去考究。 之后学校干脆砌一堵墙,把学校跟幼稚园完全隔断开来。 这样篮球场坝子就真的成了幼稚园所在的范围区域,球场坝子是水泥地,水泥地面隐约还能看见用涂料绘出来的两条平行线和一个半圆,有的地方因为年久失修塌陷裂开一道缝,露出了下面的泥土,因此缝隙中也冒出一簇簇野草。 蓝球架也是用水泥做的墩子,蓝板、铁质投球圈都已完全腐朽了。 坝子周围长满了荒草和青苔,坝子一角有一株大榕树,显然比这个篮球场还要历史悠久许多,树皮又干又粗糙,就象老人的皮肤;在经历了幼稚园那场大火之后还有许多地方开裂了,如果只看树干树枝,一定以为它已经死了。 但奇怪的是,它的树皮干裂给人一种烤焦的感觉,但是又从顶端部位新长出枝叶跟枝桠,而且还很茂盛,郁郁苍苍,就象一个不死的老妖怪一样。 篮球坝子的一面是房屋,是用来给踢球孩子们临时休息的场所,但是在很久没有人管理的情况下,其中最矮的那间瓦房,上面的瓦大半已经破碎了,屋顶、地面也长出许多荒草和青苔;加上附近有人把门和窗给撤下来,被当柴烧了,而用石灰粉刷出来雪白的墙壁上面,到处是乱七八糟的涂鸦。 智鹏一晚上功夫召集了鸦鹊林小镇能说得上话的人来此,其用意就是想确认,很久以前发生那次焚烧疯子事件后,是不是真的把疯子的尸骨埋葬在这颗大榕树下? 没有谁肯勇敢地站出来,承认曾经有参与焚烧疯子的行径;要不是鸦鹊林小镇屡次出事,没有谁肯相信智鹏所谓的梦境中杀人的现象。 鸦鹊林小镇在变化,那条老街新增加了好几家搞丧葬业务的,也就是赚死人钱的。 其中不乏一些纸上谈兵,夸夸其谈、买几本黄历跟风水图解熬夜看他几天几夜,就自封风水先生的大有人在。 风水事关事关身体健康及运势,但是沙窝村乱建乱搭,张铁嘴就一直在纳闷,为毛没有人来找他跟智鹏看风水的? 在后来发现老街突兀增加的这几家丧葬店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暗地里撬了他们的饭碗;有了这些丧葬店的增加,其他商店都觉得晦气,各自退租、换地另起炉灶。 不经意间你一看鸦鹊林老街,嗨!全他娘的都是开丧葬店的,门口花花绿绿的纸扎花圈看着特别渗人。 后来有人戏谑这条老街干脆就叫做死人街,专门赚死人钱的。 吕锦清带着叶天龙、伍兹、赵旭、韩小雨、李茂天、牛腩等几个人跟他们的家长也来到篮球场。 吴老师算是耿老先生之后唯一一个具备说话权的人,在这种场面,他自然是要在的。 智鹏全副武装,身穿百家阴阳衣,手持罗盘定位仪;根据某人的指点,喊了几个青壮年,手拿刨锄预备挖开老榕树的根部看看。 几个孩子手捧金刚经册子,预备在挖开老榕树根部时;在张铁嘴的带动下,叨念经文超度老榕树下不死的魂灵。 他们就像洋教堂唱诗班的孩子。每一个人神情肃然,有点小紧张的样子,专心致志等待关键时刻的来临。 杨帆也准备就绪,他的脚旁放了一盆黑狗血。 一锄头一锄头的挖,现场每一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怕看见,又想看见、还有几个人悄悄的退开在球场坝子边缘闷头抽烟。 智鹏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到把疯子的尸骨埋葬在老榕树下的,几年过去了,老榕树盘根错节,锄头好像不太好使。 好几次挖到树根下的鹅卵石,发出叮的碰撞声、间接火花迸溅闪人眼睛;每一次锄头跟鹅卵石碰触发出声音,都吓得在场的人浑身冒汗。 还没有挖到一尺深几个人的锄头很快卷了口,有附近的农民,跑回家拿锄头;几个人围坐在老榕树下抽烟歇息,智鹏则察觉到,早上还明朗的天,这会灰蒙蒙、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兆头。 智鹏跟吴老师商量:“得把时间抓紧,要是在还没有挖开老榕树的根部找到尸骨就下雨的话,那就大麻烦了。” 吴老师点头,赞许道:“要不,多喊几个人来挖?” “不行,我算过,不能有跟尸骨主人属相和命理相冲的人来做这事,要不然会出大事的。” “哦!”吴老师半信半疑,轻轻答应了一声,视线看向几个蹲在坝子边缘的男人道:“要不喊他们来挖一会,就撤离?” 智鹏摇头道:“要是在早几年挖出来就好了,在那个时候,他还不成气候,而今死了好几个人,阴气又重……”余下的话,是看到吴老师淡然一笑,他保留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吴老师是县城来的县老表,对封建迷信的说法不是那么相信;至交老友的去世,让他看淡了许多,在智鹏的邀请下,才勉为其难来这里坐镇,以便他好随意调遣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