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张力也早就想过了。　　 “所以必须使用特殊的子弹。就像有些传说里的一样，使用冰制的子弹？事后融化消失。”　　 对于冰子弹，张力也只在小说中见过。真货他是没见过的。　　 “但冰子弹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冰太容易碎了，根本不可能射出那么远。”　　 樊步对这个倒是有点儿研究。　　 “可以使用和车窗玻璃一样材质的玻璃做子弹。玻璃子弹在历史上曾经有人使用过。　　 “但玻璃子弹无法做到和车窗玻璃材质完全一样，理论上还是可以留下破绽。　　 “只是实际上刑调局的调查不可能仔细去分析每一块碎玻璃的成分，最多抽样检验一点。　　 “所以真正找到玻璃子弹碎片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　　 “那就使用某种溶于水的矿物。比如盐，来做弹头。弹头碎片融化在水中，消失不见。”　　 朱雀吃完烤肉，开始一边喝酒，一边笑眯眯地插了一嘴。　　 “用盐做子弹是个好主意啊。这样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都没用了！”　　 樊步惊叹地说。　　 被他奉为神律的所谓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是说凡是两个物体接触，就一定会有物质交换。　　 比如弹头击中玻璃，玻璃上一定留下弹头上的金属残痕。微量的玻璃也一定会留在弹头上。　　 但如果换成弹头是食盐晶体就比较坑了。食盐的分子是氯化钠。掉进湖里会溶解。　　 理论上即便会溶解，如果进行更精细的分析，玻璃碎片上还是能发现食盐的痕迹的。　　 但无论是钠离子还是氯离子，本来都是自然水体中广泛存在的东西，你发现它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即便物质有交换，也不一定存在指向犯罪的线索。物质交换定律还在，对调查却没有帮助了。　　 “但这个狙击的作案方式还是不完美。”　　 孟飞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子弹击中车前窗，碎片飞溅，一定会有少量的玻璃碎屑留在落水点附近的公路上。　　 “如果是意外落水，车玻璃是不会提前碎裂的。所以路上是不会留有玻璃碎片的。　　 “只需要仔细在路边找找是否有残存的车窗玻璃碎片，就可以区分这两种情况。”　　 “而且如果要用狙击枪击中车辆，射击点要么在湖岸的山上，要么就在公路上，要么在湖里。”　　 莫笙从另一个角度否认了狙击法的可能性。　　 “但事件发生的地点离湖岸最近的直线距离也有三公里，从山上射击，没有射程这么远的狙击枪。”　　 “这条公路禁止外部车辆进入。每隔一公里就有一个摄像头。　　 “他们调查了所有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或者车辆，也没有看到湖面上有可疑的船只。　　 “事实上，当天这辆车周边三公里内，根本没有其他人出现的迹象。　　 “所以不但狙击是不可能的，就是释放各种干扰让车辆坠湖都不可能。”　　 “那这车子的驾驶系统足够安全吗？说不定被网络破解操作了！”　　 陈晗搬出了他的老本行。　　 现在纯电车都有辅助自动驾驶系统，而且安防系统做得很薄弱。　　 如果通过网络破解，通过网络从远程控制车辆的油门、刹车和方向，那也是完全可行的。　　 “如果是这样，EDR系统会记录下数据的。”　　 孟飞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其实只要让司机的意识发生混乱，无论是惊吓还是睡着了，都能让这次意外发生。”　　 他虽然很喜欢喝啤酒，但是酒量超级差。半罐啤酒下肚，就已经感觉头重脚轻，世界开始浮动。　　 如果他现在开车，坠湖概率百分之九十。　　 “凶手要不在现场也不难。用不着狙击枪或者网络攻击这么复杂。　　 “一般司机不是都会带一个很大的杯子装着很多茶水？　　 “只要提前在杯子里下药，司机喝水之后晕了，就可能导致这次意外的发生。”　　 孟飞托着自己有点沉重的脑袋，往老婆那边靠过去。　　 “只是下药的话，一定会在茶杯里留下痕迹，不被化验出来是不可能的。”　　 “嘿，如果不是喝的，而是用毒气之类呢？”　　 陈晗被孟飞提醒反而来了灵感。　　 “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杀手把机关做在安全带扣里。只要不动不会有事。　　 “开车的时候，有人拉出安全带扣上，机关就会被触发，毒气释放，整个车里的人都会中毒昏迷。　　 “然后车里开到湖里就不奇怪了吧？”　　 “但这需要机关控制。”　　 孟飞挠了挠头，对着寒冷的夜空吐出一口充满了酒精味道的白气。　　 “如果安装这么巧妙的机关在车上，很容易被刑调们看出问题的。　　 “而且车里的人都是窒息致死不是吗？　　 “如果是有毒气中毒、或者是吸入了麻醉药物之类的，验尸也应该会发现吧？”　　 “对。”　　 莫笙点了点头。　　 “无论是对车辆的全面检查，还是验尸，都没有发现特别的装置，或者有使用药物的痕迹。”　　 “就算有装置也不一定能检验出来吧？”　　 陈晗这一次并没有轻易败退。这家伙虽然平时不善言辞，但争执中也不喜欢退让。　　 “也许直接利用了车里的什么装置，比如车里的空调，又或者，利用了乘客自己带的什么东西。”　　 陈晗的说法倒是提醒了孟飞。　　 凶手不在现场，又要利用某种东西在车上制造意外。那么东西要么在车上，要么在乘客自带的物品中。　　 如果东西要在乘客自带的物品中，那可需要非常长远的谋划了。　　 乘客的物品一般是在出行之前就准备好，然后放进行李箱的。　　 在那阶段准备好“谋杀机关”，很难控制在哪里“发作”吧？就算是个定时炸弹，事后也很容易被人查出。　　 要精准地制造意外，其实孟飞更倾向于装置或者物品是事先安置在车上的。　　 理论上，凶手应该很熟悉车辆的特点、线路、出发时间等等，才能精准地实现完美犯罪。　　 所以真正引发意外的东西，应该安置在车上。　　 但神奇的是，刑调们肯定是仔细检查过车辆，而且车辆入水损毁也不算太严重，居然什么都没查出来？　　 就算是有什么有毒物质放在空调里释放出来又被水泡过，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消失不见的。　　 难道说，这东西真是不知不觉藏在乘客的物品中，又能让司机发生意外，还能时候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什么鬼东西有这么神妙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