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阳寿阴寿
我现在意识清醒,既然能看见“生死簿”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就证明我又走进了阴阳路。 现在是大白天,换句话说,其实和做白日梦差不多! 我已经逐渐抓到了一些窍门,我今后要想在端稳阴行饭碗的同时,还不弄丢了小命。 最先需要学会的,不是什么咒语、规矩,而是得先分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处于幻觉当中。 眼下就是这样,山神和生死簿,都是假的,但我一定能在幻觉里得到一些启示。 那声音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我试着想要站起来,但有股无形的压力,把我牢牢地给按在了蒲团上。 小的时候,奶奶有时会给我讲鬼故事,那叫一个声情并茂,结果我每次都会被吓哭。 每次哭完就不长记性,又怕但又爱听,有一次奶奶给我讲了一个叫《判官断笔》的故事。 奶奶说,‘生死簿上论功过,救人一命,当延一纪之年……’ 一纪就是十二年,我那时候就在想,要是我多做好事儿的话,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了? 但事与愿违,知道今天我跪在山神庙里,真的有本生死簿摆在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纪之年’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延…… 从我出身开始,连偷摸上树摘李子这种事儿都要算‘伤及无辜’,更别说发小被淹死,我没伸手拉他,这就算是‘见死不救’! 要不是我老实听话,这些出格的事儿干的不多,哪有能耐可以活到今天? “哗啦!” 算完我的阳寿之后,生死簿又翻了一页,只听那个神秘的声音又高声念到: “阴寿一十九,安魂送阴,添!” 生死簿上的阴寿,和民间的阴寿不太一样,指的是人死后的寿命。 阴寿越长,等到投胎转世的时候,下辈子就能福泽绵长,健康长寿。 但这都是迷信的说法,我并不以为意。 等到算完之后,我的阴寿竟然有九十年! 可阳寿……就只剩下一年了。 这和我身上中的阴毒有关系,生死簿上对应的地方,还写了一个大大的‘坎’字!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跪在这儿听这些。 就算知道了自己能活多久又能怎么样? 要照玄了说,人活多久,那生来就有定数,我真不相信靠一个本子就能增减人的命数。 忽然间,我肩膀上的那股压力松了劲儿,我连忙站起来,腿都跪麻了。 可我这时候却看见,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黑影! “王归伍……阳寿已尽,阴寿将尽!送!” 我一听名字,立马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团黑影,王老五! 也顾不上自己还在山神庙,我激动地张口就问: “老五叔!老五叔!我是小酒啊!” 可黑影并没有回应我的话,我看着它缓缓飘向山神像,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就完了?! 我之所以会来这儿,完全就是因为风水先生告诉我,王老五的尸体在山神庙里。 现在它就这么被山神给带走了,肯定不对劲啊! 刚想到这儿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身边的蒲团上有个皮夹。 我把皮夹拿起来,刚打开,里面一毛钱都没有,但唯独收着一张照片儿。 照片儿有些泛黄,上面有三个人,能看出来是两女一男,但脸全都被人刮掉了。 不过那身中山装我很熟悉,里面的男人肯定就是王老五! 我把照片儿拿出来,翻过背面一看,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名字,正好对应这两个女人。 年纪大一点儿的女人对应‘秋红’,另外一个小女孩,对应的是‘小美’。 一看便知,这是王老五一家三口的照片,但看着有些年头了。 皮夹出现在这儿,就说明这是王老五的遗愿,他应该是想让我去找这母女俩。 我把皮夹收好,对着山神像深深的鞠了一躬。 “老五叔……你放心,我一有时间就去……” 话还没说完,山神庙顿时阴风怒嗥,我马上就察觉到是我说错话了。 于是连忙改口说:“错了错了,我下山就去!老五叔,你安心走吧!” 果然,王老五是想让我尽快去找他的家人,我话说完,风也渐渐停歇了下来。 这时,供桌上的兔子蹦下供桌,离开了山神庙。 我回头目送它离开,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供桌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上面好端端地放着…… 不对啊,我明明放的是千年苦果,可这会儿怎么变成一碟山下卖的贡果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边还跪着一个老太太,她此刻正十分虔诚地在给山神磕头。 看来这碟贡果是老人家放上去的。 天已经完全亮了,我正打算起身走的时候,身边的老太太笑着对我说: “娃娃,老太婆看你在这跪了两个钟头一动不动,是家里出什么大事儿了么?” “啊…啊?!两个钟头?!” 难怪我觉得自己的膝盖像是拧了螺丝一样,又酸又麻不说,还发出了‘咔嗒’地一声。 这老太太身上没有脏东西,不像是什么邪祟,应该就是位起早来拜山的老人家。 她表情笑眯眯地,样子十分和蔼,我把她搀起来之后,她对我说: “这叫拜神入定,娃娃你心诚才会这样,难得的很啊。” 之后我搀着老太太离开了山神庙,她说她就住在老街口,于是我们打算相伴下山。 一路上,老太太给我讲了许多故事,我表面上应承着,心里知道,这些故事……大多都是虚构的。 等我们回到山脚的时候,山路两侧果然到处都有人在摆彩扎摊子。 我就知道,水库果然真的出事儿了! 于是我跟身边的老太太打听了一下,想从她嘴里知道一些具体的情况。 老太太皱着眉,满脸愁容地告诉我,今早有人在水库边儿上看见一男一女死在了车里。 死状很恐怖,男的被人挖了双眼,女的被人割了舌头。 先是山神庙,现在又轮到水库,老奶奶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苦口婆心的对我说: “娃娃,这些天你还是别往山里走了,不太平,山神怕是已经不在了,唉……” 我点了点头,山神还在,但山神也有管不了的事情。 都是我本事不到家,才会放走了婴灵。 在送老太太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 我预感这个婴灵,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整座山,乃至方圆百里所有城乡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