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口处猫了一下午，瞅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虫鸣鸟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温度也在逐渐降低。皎洁的月亮从山头上探出来半边脑袋，像在偷窥着整个人间。　　 等月上中天的时候，就是时机来临的时刻。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司暮开始往祭坛方向靠拢，可能来的还比较早，这里的一切还和白天一样。　　 她选择了一个茂密的草丛，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隐入进去。　　 别看现在是冬天，但仍有不少虫子在眼前飞，要么就是在耳朵边上嗡嗡嗡的。司暮极力忍耐着，死死盯着前方，目光如炬。　　 忽然，从祭坛下方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拨开草丛，慢慢往这边靠拢。　　 司暮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的继续蹲着。　　 皓月当空，寒风肆虐，山间的夜晚，开始起了一层薄雾，如轻纱一般，参差不齐的树在其中若隐若现，颇有几分登仙意味。　　 银辉撒向大地，勾勒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影子，两个高大的人影从灌木丛中走进来，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歪倒下去。　　 司暮看清了来人，正是消失的云腾和那个司机，两个人耸拉着脑袋，像丧尸一般，行尸走肉。　　 他们慢慢走向祭坛的位置，这时，司暮才发现，原来在他们二人的身后，还跟着一抹小小的身影，正是那华子家的妮妮。　　 不过，妮妮的怀中，却抱着一个皮毛已经有点儿隐隐发白的黄皮子。　　 早有耳闻，黄皮子到达了一定的年限之后，那皮毛颜色就会发生变化，今日一见，古人诚不欺我。　　 怀中的黄鼠狼看起来贼精贼精的，一直小心的瞄着四周，它的某些动作和神态，已经非常接近于人了。　　 走在最前方的云腾和司机，来到祭坛处后，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呈跪拜模样。　　 妮妮放下了手中的黄皮子，那黄皮子看着上了年头，身形却十分灵活，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更高一截的祭台上去。　　 它忽然像人一样站了起来，双脚蹬地，一条细长的尾巴在身后摇曳。　　 突然，一声尖啸打破了夜的宁静，声音传遍四方。　　 “它在召唤什么？”司暮心中嘀咕着，关于黄鼠狼拜月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并没有太多经验。　　 不过是瞬息的时间，山林间又响起一阵密集的叫声，可谓是一呼百应，数量之庞大，让人后背发麻。　　 不大功夫，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得更多了，某种东西似乎正在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司暮冷眸一沉，看见祭坛下边，跪着密密麻麻的黄皮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有。　　 它们以祭台上面的那只黄皮子为尊，对着拜了三拜。　　 她不禁心中称奇，以前虽然听说黄鼠狼有灵性，并且十分记仇，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司暮以为，这就已经是大场面了，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彻底让她震惊。　　 从黄皮子的身体里，慢慢飘出来一个黑影，逐渐凝聚成人形。　　 她定睛瞧去，好家伙，不就是那云腾的老爹吗，之前还一个麻将桌上过个招呢，不过不是啥好玩意儿，联合另一个鬼一起出老千。　　 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云腾妈妈的身影，她正找着呢，从山底下飘来一股黑气，就像化工厂里面排放出来的废气一样，直接就涌了上来。　　 这会儿目标太多了，司暮担心自己暴露，又往后退了一点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位置观察外面。　　 那股飘上来的黑气，如同细胞分裂一样，一大坨直接分成了无数个小黑团，它们没有身体，只是黑乎乎的一团，不过有一双诡异的红色眼睛。　　 这……这不是在鬼屋看到那个东西吗？　　 分裂出来的黑团中，唯一一个凝聚出身形的，就是云腾他老妈。而其他分裂出来的黑团，此时，开始从看着像嘴的一个洞里吐出一团白白的雾团。　　 司暮认得，那些看起来有点儿像半透明的雾团，其实就是一个人的生魂，简单来说就是魂魄，都算不上是残念。　　 他们或许刚刚离世，就被这些东西给吞了进去，然后带到了这个地方。　　 司暮心中有一个猜测，搞这么隆重的仪式，又是拜月，又是升仙的，那俩老东西，不会打算让云腾弟弟夺舍复活吧？　　 这特么是一个恐怖又刺激的想法，她宁愿自己想错了。　　 “你要的东西，我们给你带来了，希望你也能按照约定，复活吾儿。”云腾老妈阴恻恻的说着。　　 那黄皮子忽然口吐人言，声音苍老如八十岁老翁，“放心吧，等我成了仙，凝聚出内丹后，自会完成约定。”　　 “好，那就开始吧！”　　 黄皮子又是一声长啸，底下那一群黄皮子，就像集体磕了药，开始浑身颤栗，疯狂的在下面磕着头。　　 而站在祭台上的那只黄皮子，像修行之人一样，盘腿坐了下来，面对着前方。　　 司暮的眼睛猛地一刺痛，再次睁眼的时候，双眼已经变成了一蓝一红，阴阳眼日观人间，夜观阴间。　　 她看到黄皮子身上还真有一丝光晕，虽然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见，但司暮知道，这黄皮子确实已经学会聚气了。　　 聚气，不管是风水，还是人，都有一定的气，你若是能聚得住，你就有气运加持。聚不住，那就另论。　　 精怪修行比人难上许多倍，这会儿那只黄皮子似乎有些撑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在它即将倒下去的时候，吸溜一下，一条生魂被它吃了，如此丝滑，它的状态一点点稳定下来。　　 就这样循环往复，眼看着那黄皮子身上的光晕越来越明显，不过那光晕并不是春节的白色，而是隐隐有些泛黑，可能与它吸食生魂和与鬼灵狼狈为奸有关，纵然是修成了正道，也怕是个邪祟。　　 司暮犹豫着现在要不要上去将仪式打断，可转眼一看，下面少说也有数千只的黄皮子，自己这样贸然上去，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加上张艺蓉、谭星儿它们，怕也是一番苦战。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还是算了吧！　　 司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它得道之后不是要讨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