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火光通天，淬了油的箭头，即便掉进了水里，也没有马上熄灭。　　 她们已经被火包围了，小船在水面摇摇欲坠，情况十分危急。　　 船底不断又水渗透进来，加上嘈杂的声音，终究还是吵醒了小道姑。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了下四周，发现现在自己正置身于火海中，当即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好在回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亲爱的师父，感动之余又有些自责，如果自己早点听师父的话就好了，否则也不会导致现在情况这么被动。　　 她扯了扯司暮的袖子，坚定的说道：“师父，您自己逃走吧，别管徒儿了。”　　 司暮一拧秀眉，喝声道：“说的什么胡话？师父怎么可能不管你？”　　 “可是……我……”小道姑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突然，一支箭从侧后方射了过来，司暮根本没有注意到，小道姑看见后，立马惊呼：“师父小心。”说话的瞬间，已经站在了司暮的前面。　　 “不……”司暮想拉她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箭头已经就在眼前。　　 ‘噗’的一声闷响，箭头直接插进了小道姑的心脏，其实如果她不去挡的话，司暮即便中箭，也只会伤到腹部，不会致命。　　 利箭携带着破空的力量飞速而来，隐隐可听见风呼呼的声音，箭头直接将小道姑的身体贯穿。　　 司暮急忙将她接住，搂在怀里，“你，你不应该替我挡的。”说着，声音逐渐哽咽起来。　　 小道姑张了张嘴，醒目的鲜血从她嘴角渗了出来，“师……父。”她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抬在半空中的小手，最终还是缓缓落了下去。　　 “醒醒，快醒醒。”司暮疯狂的摇晃着小道姑，“我不是你师父啊，你不用救我的！”　　 一股悲伤的情绪，从心底汹涌出来，她感觉喉咙一阵发紧，仿佛呼吸都跟着困难了起来，心脏像是受到了重创，疼的一颤一颤的。　　 然而，岸上的人并没有因为这边的动静而停止手中的动作，一支支利箭就像比赛似的，嗖嗖嗖往这边窜来。　　 她已无暇去躲避，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犹记得在后山采药时，小道姑见别人欺负她，还站在她前面保护她。小道姑会给她摘最爱吃的野果，会给她做饭，会将好吃的糖人留下来给她……　　 记忆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席卷过来，除了自己的妈妈和弟弟，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虽然小道姑是幻境里面的人，但是对她的好，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说幻境中唯一的牵挂，那就是小道姑了，孰是孰非她分得清，谁对她真的好，她也感受的到。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又飞了过来，径直扎进了她左边的肩膀，一股尖锐的刺痛让司暮忍不住低哼出了声，眉梢处爬上了一丝冷意，逐渐拧了起来，抬眸向岸上看了过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收回视线，再次望向怀中的人儿，敛了敛眸中的寒冷，柔声在她耳边说道：“休息一会儿吧，等下师父带你回家。”　　 从裙角处徒手撕下一块碎布，暂时将船底的破洞塞住，虽然不能阻止它继续渗水，但是速度却慢了很多。　　 她弯腰一把扯出扎在甲板上的数十支利箭，淡漠地瞥向了岸上的众人，“都给我去死吧！”话音刚落，手中的利箭瞬间飞了出去。　　 被灌注了内力的利箭，速度根本不是普通弓箭手能够比拟的，不过没有刻意去练习过准头，十支箭并没有全部射中。　　 六个弓箭手被击中，噗通噗通的就倒在了地上，方瑜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又命令弓箭手准备。　　 又是一大波箭雨射了过来，司暮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脱下自己的嫁衣外套，在空中飞快的旋转着，嫁衣被全部铺开，借着橙色的火光，看上去更加鲜艳了。　　 在她周身的箭都被嫁衣包裹在里面，不大功夫，里面装了起码有上百支箭。　　 与此同时，趁着下一波箭雨未发出，她突然将嫁衣散开，里面的箭如天女散花一般，咻咻咻的朝着士兵们飞了过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士兵们一茬又一茬的倒下，司暮脚尖轻点，借力在飞去的箭上，几个闪身就来到了岸边。　　 “快快快，快撤！”　　 方瑜一看大事不好，立马招呼着剩余的几个士兵掩护撤退。　　 “还想往哪里跑？”司暮从旁边的尸体上，取下一把佩刀，拖在地上，飞速的跟了上去。　　 那方瑜只不过是个小人得势的普通书生，跑起路来，跌跌撞撞的，没多大功夫，就已经被甩在了队伍的后面。　　 “快等等我啊，快救我！”身上有伤，加上受惊过度，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吓得飞出胸腔了。　　 吴昊等人听到方瑜的呼救，怔了怔，想起这方瑜做事完全凭借心情，又不听劝阻，伤害了其他无关人员，心一狠，牙一咬，扭头就跑了，懒得管他。　　 被大部队抛弃的方瑜，此时弱小而又无助，知道自己逃不掉，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司暮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蓉蓉，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只要你放过我，我回去马上休了那泼妇，迎娶你为正妻。”　　 司暮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仿佛看着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扬，有一种风情万种的感觉，然而，说出的话，却让人冷到了脚底。　　 “我不想要你正妻之位了，只想要你的狗命！”说完，司暮提着大刀，一道寒光闪过，周围都寂静了下来。　　 方瑜的头颅就这么硬生生被切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身体轰的一下往后倒去。　　 司暮并没有打算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导致，怎么可能让他死的这么简单？　　 她长腿一伸，提步走到了方瑜的头颅面前，面不改色的捻住对方的头发，直接将它提了起来，鲜血滴滴答答的流着，连同周围的土壤，都变成了红褐色。　　 司暮拎着方瑜的脑袋，直接走向了岸边的那个祭祀台，上面朱红色的烛台还没有燃尽，祭祀的水果和猪头仍旧完好无损。　　 她伸手直接将祭祀的猪头给掀翻在了地上，然后直接将方瑜的脑袋给放了上去。　　 退后两步，纤手搭上下巴，低声呢喃着：“好像还差点儿什么。”她这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仿佛真的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正做着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