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回到道观时，才刚刚走到门口，通过缝隙便看到院子里面有密集的火苗攒动，刚刚释然的表情，再次冷了下去。　　 一把推开门，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股凛然的气势轰然爆发，冷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村长的身上。　　 “是你？”她咬着牙，感觉怒气在胸腔疯狂燃烧，恨不得立马上去将那人撕碎，“你来干什么？”　　 在火光的映衬下，村长沟壑纵横的脸浮现一丝狰狞，“乖乖去做河神的新娘，否则……”说着，他使了个眼色，一个村民从后方将小道姑给拎了出来。　　 看到小道姑的刹那，司暮身侧的拳头渐渐攥紧，长长的睫毛也盖不住她眸中的盛怒，“不想死的话，赶紧放开她！”　　 “呵呵，你现在有把柄在我们手上，说话还敢这么嚣张？”　　 嚣张？这就嚣张了？司暮不屑一顾的低笑了一番，抬眸间，她轻轻折断手里一直没扔的树枝，暗暗运力，直接一个弹指，正中村长的眉心。　　 眉心处，留下一处细弱针眼的红点，村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往后倒去。　　 死前，他都还一直瞪着双眼，眼睛里全是惊恐。　　 司暮的这个下马威，直接吓傻了一干人等，失去主心骨后，大家顿时没了主意，惊慌失措的往门口逃窜。　　 她急着去查看小道姑有没有受伤，就没有再去管那些逃跑的人。　　 小道姑头上被套着一个白色的布袋子，嘴里还塞着一块布，双手双脚都被绑着。　　 当司暮将她头上的布袋子取下来时，看到小道姑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灵动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　　 在看到司暮的那一刹那，泪水瞬间决了堤。　　 她赶紧将小道姑身上的绳子解开，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是师父害了你。”　　 怀中的人儿还在微微的抽泣，身体也在轻轻的颤抖，司暮一只手拍着小道姑的后背安慰着，“别怕，师父会保护你的！”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有一种无力感。　　 自己能保护她到什么时候呢？这些人说白了，都是冲着她来的，小道姑也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一直跟着她，说不定哪天命都没了。　　 “徒儿，你自己谋生去吧，以后不要再回道观了！”　　 小道姑立马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问着，“师父，难道您不要我了吗？”　　 “跟着师父太危险了，你现在已经有了谋生的能力，明天一早就离开吧！”　　 她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绝望的推开了小道姑，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了。　　 “师父……”　　 她听到身后方绝望的声音，心里像针扎一般难受。为了小道姑的安全考虑，她不得不狠心做此决定。　　 一夜无眠，直接坐到了天亮。　　 司暮满脸疲态的走出房间，看到小道姑端着饭菜站在门口，甜甜的笑着，“师父，吃早饭了。”　　 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难受的快要窒息了，偷偷转身深呼吸一口，憋回了眼眶里的泪水，故作生气的瞪着她，“你怎么还没走？我昨晚不是让你今天早上赶紧离开吗？”　　 小道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这么凶过，被喝的一愣，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又落了下来，哽咽着祈求道：“师父，徒儿哪里做的不好，您说出来，徒儿会努力去改的，您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司暮咬着牙，扭头不看她。　　 “师父，您不是最喜欢吃后山的野果吗？您看我都给您摘回来了。”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包用树叶包着的野果。　　 司暮偷偷瞄了一眼，野果上面还有晶莹的露珠，应该是一大早就去后山摘的。　　 所有的故作坚强和狠心，都在这一刻轰然坍塌，一向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她，也红了眼眶。　　 她伸手拿了一颗野果，放在嘴里，笑了笑说着，“很好吃的果子。”　　 见到师父态度软和了下来，小道姑终于停止了哭泣，小脸也多云转晴，再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师徒俩吃过早饭以后，司暮便将炼丹房里所有的书籍秘方，全部都交给了小道姑，并且告诉小道姑她要下山办事一趟，快则两三天，慢则七天。　　 如果七天都没有回来的话，就让小道姑不要等了。　　 没有安全感的小道姑拽住她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着，“师父，您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司暮怔了片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你就在这里好好学习吧，师父下山找人，带着你不方便，等师父回来，可要抽查作业的哦。”　　 交代好一切之后，她回屋取了几样东西，便匆忙下山。　　 路过昨晚上战斗的地点，发现地上除了斑驳的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应该是有人来收拾过了。　　 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冷厉，继续提步往山下走去。刚刚来到山脚，就发现唯一的出路，被一群官兵驻守着。　　 众人见她一出现，立马握紧手中的长缨枪走了过来，纷纷将枪尖对着她，并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让你们大人出来吧！”她语气寡淡的说着，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士兵们自动退让出一条道来，吴昊从后方走出来，站到了司暮面前。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眉头紧锁，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师傅，您……”说着，他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那些村民都是无辜的，尤其是那个村长，年近古稀，也没几年活头了，他们就算有错，也不至于取他们性命啊！”　　 司暮听了后，嘴角爬上一丝冷笑，直接反问他：“怎么？他们无辜，我就不无辜了？他们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　　 吴昊一时之间，被堵的哑口无言，侧过头，不敢与司暮对视。　　 良久，他才义愤填膺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们罪不至死，你下手也太狠了！”　　 “别废话了，人是我杀的，你们若是有本事，我项上这颗人头，你们可以随时来取。”　　 吴昊抿了抿嘴，似乎在做着很艰难的决定，挣扎了一番后，终究还是说出了口，“今天早上，又在湖里发现了几具溺死的尸体，如果……你愿意当水鬼的新娘的话，本县可以既往不咎。"话音刚落，他就感到自己身上被一道视线锁定，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司暮唇角衔着似笑非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