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木扭头若有所思的望了司暮一眼，敛下眉眼，清冷的说了句：“咱们这次主要是来找那个当年被害的人的骸骨的。”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找得到吗？”　　 “试试吧！”　　 凌木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子顿时冒了出来，他就近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司暮盯着他的背影，感觉眼前这个人，熟悉又陌生。　　 洞穴里面黑，而且非常潮湿，那种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藻类植物的味道，还有腐臭的淤泥和蝙蝠的粪便混合在一起，那味儿简直上头。　　 两人蹑手蹑脚的朝着洞穴深处前进，此行目的比较简单，只需要找到骸骨即可撤退，其他的一律不管。　　 据凌木所说，洞中几乎快成精的那只大蝙蝠，压根儿不会搭理人类，但凡多给个眼神，都觉得是在浪费它的时间，俨然就是一只专心搞事业的蝙蝠。　　 附近村庄作怪的，一只直都是那只尸变加被蝙蝠寄生的东西，只要将它解决就行。　　 “等下你就待在我后面看着。”　　 “看着？”司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叫我过来就是让我看你耍帅的？”　　 “倒也不是，以防万一而已。”　　 “哦……”　　 谈话间，黑暗的深处似有水滴声传来，滴答滴答，清晰可闻，犹如就在耳边一般。　　 “要不我还是让我家小红去探探路吧？”　　 凌木回头看了一眼，拧着眉，问：“小红？”一时间，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猛然想起，方才点点头，“哦，是你那条蛇啊？”　　 “嗯。”　　 “不必了。”　　 司暮有些疑惑，现在这个人是如此自信了嘛？　　 突然，凌木手中出现一道黄符，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捻住，往空中一抛，顿时变成一团火球，照亮了周围数米的景象。　　 司暮赶紧四周望了望，发现洞穴壁上面挂着黑压压的蝙蝠，火光一起，顿时像捅了蝙蝠窝一样，一群黑蝙蝠扑腾着翅膀就往外面飞。　　 凌木迅速拉起她的手臂，径直往里面飞奔而去。　　 在距离洞穴深处大约还有二十米距离的时候，两人可算是找到了此行目标。　　 一个石台上面，正站着一个人形的东西，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尤为明亮。　　 它警惕的望着二人，发出嘶嘶的声音。　　 “就是他了。”　　 司暮侧头问：“怎么解决？”　　 “不能在洞里，万一惊扰到里面的那个老东西就不好了，先将它引出去。”　　 说完，凌木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匕首，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将掌心划破，鲜血的味道瞬间在洞中弥漫开来。　　 “你疯啦？”司暮大惊失色，“这些都是吸血蝙蝠，到时候全部围攻过来，咱俩肯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放心，我心里有数。”　　 司暮瞧他稳如老狗的模样，撇了撇嘴，想说点儿什么，最终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本来以为战斗会异常激烈，谁知道凌木三下五除二，就将对方踩在了脚下。　　 她一脸惊愕的走了过去，“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对方淡淡笑了笑，如春天里迎面吹来的暖风，“基本操作而已。”　　 司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内心吐槽着：“装逼遭雷劈。”　　 直到两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司暮仍旧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内心隐隐有一种不好的直觉，闷闷的，可又说不上来。　　 “话说，你这世不是道士吗？不应该是心怀大善，匡扶正义的吗？”　　 凌木莫名的浅笑一番，笑意仅停留在嘴角，并未抵达眼底。　　 这个笑，没有一丝温度。　　 见他反应异常，司暮也没好多问什么。　　 回去的路上，好巧不巧的碰到一群劫匪，说是劫匪，其实也不是乱世中为求饱腹而组织起来的普通人。　　 几个人手中拿着镰刀，镐头，凶神恶煞的从旁边的树林中跳出来。　　 按照常规剧情，司暮猜测几人接下来会说一些道上的话，然后便开始实施抢劫。　　 可对面几人刚刚跳出来，嘴巴确实蠕动了两下，结果看到来人，酝酿好的台词瞬间就憋了回去。　　 只见其中一人小声冲着旁边人嘀咕：“大哥，他，他不是那个尧川大瘟神嘛，现、现在怎么办啊？”　　 为首一人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眼睛瞪的溜直，半天才从喉咙里面挤出来一句话：“打、打扰了，告，告辞！”　　 “站住！”一声冷喝爆出，几人仿佛生生被点了穴道。　　 凌木踱着步子，慢条斯理的走了过去，不过司暮感觉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股肃杀之气正在慢慢凝聚。　　 “我记得……之前你们也来趁乱抢劫道观是吧？”　　 几人顿时一个激灵，后背崩的紧紧的。缓缓转过身来，神色痛苦，开始求饶道：“道长，道长，我们就是给饿的，也是实属无奈啊！”　　 “生逢乱世，谁都不容易，我理解你们……”　　 那几人顿时眉开眼笑，疯狂点头，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曙光。　　 然而，凌木话锋陡转，冷厉地睥睨着他们，“物资我们给，是一回事。但是，你们自己抢，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首的男人见形势不好，索性豁了出去，站直了身体，语气也变得硬了起来，“尧川，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师父都被你杀了，师兄弟也被你谴下山了，你不会现在还要为了他们报仇吧？”　　 凌木不语，冷眸凝了凝。　　 那人继续的不怕死的说道：“你既然还为他们着想，又为什么要杀了你师父？道貌岸然的伪君……”　　 那人话都没说完，一道冷光闪过，脖子上多了一条细如丝线的血痕。　　 “你……”男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又低头想望一眼自己的伤口，见鲜血喷射而出，咚的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首领都死了，其他人没了主心骨，四下逃散。　　 不过，凌木却没有给他们一丁点儿的机会，又是几道冷光从袖口飞出，几人瞬间栽倒在地。　　 司暮波澜不惊的望着一切，就像在菜市场看杀猪宰羊一样平常。　　 背对着她的凌木，此时却开始懊悔起来，不应该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么残忍暴戾的一面。　　 他抿紧薄唇，正想着如何解释，可一回头，司暮平淡如水的表情就闯入了他的视线，以至于他惊讶的说话都开始不利索起来，“你，你……”　　 “我什么？”司暮噗嗤一笑，反问：“你以为我会说你残忍嗜杀之类的是吧？”　　 他眼神呆滞的点了点头。　　 “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顿时，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