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看向了景圆,她在我跟熊山爱说的话时候,就拿走了我手里的《银河列车》手稿。 我跟熊山爱说话的这会儿工夫,景圆已经连翻了几页。当我看向她时,景圆冲着我微微点了点头,她的意思,应该是让我继续追查银河列车。 景圆肯定是发现了线索,只不过,碍于熊山爱就在身边,不方便跟我直接对话,才对我点头示意。 景圆虽然出身刑警,但是到了异调局之后却很少参与任务,我对她的分析力并没有直观的了解,甚至跟景圆没有太多的接触。她在这个时候,提出一个跟我们生死攸关的建议,我能相信他么? 景圆看我没有什么反应,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只不过,她很快就把一丝失望给掩饰了起来,并没有让别人看见。 我坐在长椅上半闭着双目,在权衡着是不是要踏入银河列车。 熊山爱忽然开口道:“陈先生,你相信命运么?” 我随口说道:“不信!” 熊山爱笑道:“其实,我觉得你应该相信命运。九层以上的术士都应该相信命运。越是高级的术士,就越应该对命运有所敬畏。因为左右术士生死的东西就是命运。” 我转头看向熊山爱:“你说的话,跟我上不上车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熊山爱道:“你不觉得,十三图画其实也是命运释然么?” 熊山爱不等我再问就继续说道:“就像是高桥阿传,如果,她没有遇见两个改变了他命运的男人,她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她不是遇上一个情人,她的死,不会成为刽子手世家的终结。这一切其实都是命运的安排。” “同样,你把注意力放在银河列车上,也是一种命运的安排。你面前的车站就像是一个命运的拐点,你可以选择上不上车,但是你选择不了怎么下车。就像是一个绝望的人想要自|杀去解脱的时候,他可以选择如何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无法选择,自己将会走向天堂还是地狱。你不觉得,这才是银河列车故事的初衷么?” 我的双目不由得猛然一缩,熊山爱是给我的解读银河列车?不是,她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觉得银河列车手稿上,有一段被划掉的字迹,那是作者故意勾去的部分,看上去像是作者想要在正文附近进行修改,后来因为不满意自己修改的结果,而划掉了那段文字。那段字迹上的划痕非常浅,依稀还能看出作者当时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段话,就跟熊山爱所说的一模一样! 景圆发现的秘密就在那里,《银河列车》是一本可以修改内容的小说。 小说的原文可以和修改的部分互换,而且会成形一种巨大的反差。就拿熊山爱刚说的那一段文字而言,如果把原文和修改的部分互换一下位置。原文中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就会变成一种厌世的迷茫。 景圆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等于是破解了《银河列车》上的一段密码。我不知道这段密码有多大的作用,但是我可以推测出小说《银河列车》上必然藏着更多的线索。 熊山爱无论是有意在提醒我小说中的秘密,还是在激将?都是为了让我上车。 可这并不合理! 我还在不断思索之间,远处已经无声无息的开来了一辆火车。 那辆没有出处的列车就好像是凭空从幽冥中行驶而来,车厢一节跟着一节的出现在车站附近,整辆火车就像是凭空压来的黑影,让人觉得窒息却没有任何声响。 我几乎是本能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那辆银河列车。 我的目光与列车的灯光稍稍触碰的瞬间,列车忽然停在了我的身前,我抬眼看去就只有空荡荡的车厢。 大名鼎鼎的银河列车上会一个人都没有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熊山爱说道:“按陈先生的吩咐,把镜子全都转过来!” 我不仅没吩咐过在站台上摆镜子,更没说过要用镜子对着列车! 镜子那种东西不能轻易往出摆,要是事先没算准位置,也不知道迎面来的是什么东西,只要把镜子摆出来就容易激怒对方——有些东西,最看不得自己的影子,万一看着了肯定要发疯。术士都知道,镜子照神,送命三分。难道熊山爱不知道这么道理么? 我猛然回头之间,已经有人把镜子全都摆上了站台,明晃晃的镜面一瞬间全照在了车上。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拔枪把镜子给打碎了,可我的枪还没抽出来,六面镜子就在一瞬之间变得漆黑如墨。再下一刻,所有镜面都在没有外力触动的情况下蓦然炸碎,那些镜子就像是六道被打开的闸门,数以百计人影从镜框当中汹涌而出之后,又分成了几股,成群结队的涌向了车门。 我眼看着一串人流直奔我涌来的时候,手指也跟着压上了扳机,可我手中枪还没来得及扣响就看见景圆跟在人流当中登上了列车。 “小圆儿……景圆……”我连着喊了两声,不仅不见景圆回应,就连叶玄也没什么反应。 叶玄也出事儿了 按照叶玄的脾气,他要是看见景圆失陷,肯定要冲出来救人,他没动,就说明他现在也已经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 我转头看向在几股人流中连找了几次,才看见叶玄在无数人影的簇拥之下面无表情的走向其中一列车厢。 刚才我只看见了景圆的背影,看不见对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可我看见叶玄时,心里却是猛然一颤——叶玄的脸上非但看不见血色,就连眼睛都已经完全失神了。练武的人眼里必须有神,要是瞪着一双死鱼眼睛,只能表示他反应迟钝。武者的眼睛一旦失去神采,不是已经被人用药物控制,就是已经丧命了。 我身形仅仅停顿了那么一下,就被涌上来的人流给推离的原地。 那时候,站台就像是高峰期的地铁,哪怕是你不想往里进也得被人推着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