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苏和独眼张有些不太赞同留下来等小刀,但是深渊之下的秘密,有着极其巨大的诱惑力,两个人合计了一下,便决定陪我们一起等。 等,其实是世界上最难做的事情,大家可能都有同感,当你等车或者等人的时候,尤其是等航班,那种抓狂的心理,彻彻底底诠释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起初由于对深渊下的秘密比较关切,再加上对小刀的信任,所有人都强打精神,守候在深渊的入口,我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抓着锁链不愿松手,生怕漏掉一丁点儿震动。 眼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天天过去,第四天的时候,下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穿上来。期间我跟胡子还爬下去好几次,胡子爬到一半就回来了,我知道他是担心锁链一旦像上一次那样发出剧烈震动,再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则每次都要爬到锁链的尽头,不是我胆子大,而是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虽然我没有勇气跳下去,但如果锁链意外震动起来,我也就顺理成章的掉下去了,也省的我纠结要不要跳。其实我这个人的性格,真的很难有作为,因为我做任何事情,都想让客观条件来催促我前行。 每次下去的时候,我都会在锁链的尽头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可是锁链再也没有震动过。这期间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老佛爷的尸体,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连尸斑都没长,不知道是因为她服了剧毒的缘故,还是这里环境比较特殊。 胡子下去的几次,曾狠下心来往下面扔了两个***,可是一直到***落到熄灭为止,也没有落到深渊的尽头。 后来独眼张单独下去的时候,他竟然说他看到深渊最下面有时会亮起模糊的灯火,像是村落,也像是一座城,他断定,那绝对是有人的地方。 我们都不太接受,都说他可能出现了幻觉,因为我跟胡子都下去N次了,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或许,我们没有独眼张的那只奇怪的眼睛,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过去了七天,于苏提出来一个大家都不想面对的问题,食物和水,还能够我们四个人坚持三天。 对此,于苏和独眼张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们决定离开。我看了看胡子,胡子就道:“看我干嘛?你丫不是想吃老子吧?”这让我有些意外,胡子竟然没有任何的动摇! 第八天一早,(其实在这里也分不出白天和黑夜,只能凭借时钟和还没退化的生物钟来判断),于苏和独眼张终于决定离开,他们预留了自己出去所需要的食物和水,把剩下的全部食物留给了我们。看到这两个人走下栈道的背影,我由衷地叹了口气。 于苏在拐角的地方,回过头来,非常柔和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离开吗?我决定了,回去跟老板交代完任务,我就辞职,咱们为了这些东西,都付出了太多,我累了,我想回家了,咱们一起好么?“ 看着她柔弱的目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于苏也具备女人应有的眼神,我们两个对视了很久,最终,我还是摇了摇头。 于苏没有再说什么,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胡子啧啧两声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转角遇到爱?” 又过了两天,这已经是第十天了,胡子数着仅剩的食物唉声叹气,我知道,像他这种乐观的人都开始愁眉苦脸的时候,我们真的走到尽头了。 最终,胡子决定放弃,我看着深渊,心也沉到了谷底。 “小刀说如果天数有变,我们或可再见,也许他的意思不是现在有变,也不一定就在这里再见。咱们不能因为小刀一句话,就违背了他的初衷。同志,我郑重地告诉你,再不走,咱俩真就要吃对方大腿了。”胡子道:“要不这样,咱们先回去,一人泡个老婆,生个娃,这革命的火种还得延续啊?然后咱哥俩儿再回来,一起等你的如意郎君!” 胡子说这些话虽然轻描淡写,但这已经到达他的极限了,我听得出,他的声音非常虚,那是因为食物再分配之后,我们每天都在减量,他这么魁梧的身躯,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如果我再坚持,我相信他会义无反顾地将我打晕,然后一口气吃完所有食物,扛着我出去。 真的走到尽头了,我最后看了深渊一眼,决定回去。 在现实的逼迫下,我彻底放弃了。 回去一路,出奇的顺利,顺利得连胡子都觉得奇怪了。我们没有遇到龟眼毒瓢,没有遇到蝾螈,甚至经过黄皮子老巢的时候,都非常安静,即便是遇到一半只黄皮子,那黄皮子也像看到鬼一样,吱吱惊叫一声逃得无影无踪。后来再次见到独眼张的时候,我跟他谈起这事,他告诉我,黄皮子怕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们身后的东西。他说,他的眼睛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一直跟到他们出去,黄皮子是看到了那些东西才害怕的,可是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也一直非常疑惑。 再次回到黄皮子庙的时候,已经可以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当我们爬出去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外面下雪了,很大。整片沙漠都是银白色的,坦荡的沙丘在斜阳下镀上了一层银边,十分壮美,但是在我看来,却有些凄凉。 不远处有三顶帐篷,听到我们走路的声音,一间帐篷里走出三个人,是铁砂嘴、招财猫还有眼镜。 “阿秋呢?”这是胡子见到他们三个时问的第一句话。 三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沮丧,胡子这么一问,铁砂嘴的喉咙动了动,眼眶竟然湿了。 他没有说话,而是带我们进了另外一顶帐篷。帐篷里,阿九面无血色的躺在雪地里,浑身僵硬,格格趴在他身边,一人一狗,没有半点儿生气。 招财猫告诉我,他们上来发现阿九的时候,阿九已经死了,后胸上被人插了一刀,致命伤!当时格格就趴在阿九身边,非常凶,不许任何人挪动阿九的尸体,昨天晚上,格格哀嚎了半夜,咬舌自尽了。 招财猫眼眶也是湿的,他还告诉我,在不远处,他们发现了疤脸儿的尸体,致命伤在脖子上,是被大型食肉动物咬断的,他们猜,是格格干的,因为这里很少有狼出现,唯一能干掉疤脸的大型猛兽,就是格格,如果是狼,那他们不可能找到疤脸儿的尸体。 我熟悉格格的杀人技巧,心里无比的疑惑,这么看来,阿九是疤脸儿暗算的!然后格格杀了疤脸儿!当时我真的是崩溃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只忠诚的藏獒,连死都守候在主人身边,何等的悲壮,我受到的打击太多了,以至于让我无法思考。 胡子一直追问阿秋,可是他们三个坚称谁也没有看到过她。 第二天一早,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安葬了阿九和格格,然后离开。我把老佛爷的消息告诉了眼镜,然而眼镜却出奇的淡定。 我回到烟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当阿邦看到我跟胡子如同野人一样地出现在铺子,差点儿打110报警。 三天后胡子离开了烟台,这次对于他来说算是收获颇丰,一件三足青铜鼎,一件玉棺套还有一只乌木匣,够他得瑟一阵子了。他说现在东北虎形势比较乱,他可不敢把宝贝压在我这儿,还是自己消化掉的好。 一个月后,胡子往我的账上打了三百万,说那几件明器出手了,非常顺利,他也在杭州的西冷开了间铺子,说革命根据地就此成立,以后跟我们东北虎,长沙的眼镜形成三足鼎立,他还给自己的铺子取名叫华南虎。 眼看到了年底,阿邦请假回了老家,东北虎那边变动非常大,十几家盘口都闹着自立,铁砂嘴和招财猫忙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我这边,一下子本来人就不多的铺子,更是冷清,不过这也好,我一个人觉得非常安静,这次去鬼城经历了这么多事,我需要时间消化。 之后我也打消了再回鬼城的念头,一是我现在没有得力的人手,二是因为我一直没缓过神来,感觉非常疲惫。其实最终的,还是因为我心里已经默认,小刀出不来了。 我每天都睡得很早,但睡眠质量相当差,二叔、小刀、阿九、文玉、格格,他们就像放电影一样总是在我眼前晃动。 大年三十的除夕夜,我一个人默默地看完了春节晚会,赵本山出来的时候竟然我开怀大笑,听着《难忘今宵》也跟着哼哼起来。谢幕的时候,我拿出了日记本,往事挥之不去,我决定把经历写下来。当我翻开笔记本的一刹那,一张发黄的纸条掉了出来,捡起来一看,就看上面写着一行地址:四川广汉市第一零七文化研究所。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是在崐山古墓的时候,有一晚小刀失踪了,他托胡子留给我的纸条,当时我没搞懂他什么意思,再加上紧接着二叔就催促我们开拔,我就没把这事情重视起来。现在想想,小刀给我留了这么一个地址到底什么意思?他在给我暗示什么吗?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胡子,立即接通了就道:“胡子,我……” “我我我,我你妹啊?也不知道给爷打电话拜个年?”胡子在那边哇哇叫着,好像人还挺多:“你先听我说,我夜观天象,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我没好气道:“大过年的你又扯什么蛋啊?我有事跟你说。” 胡子道:“你还能有什么好事?先听我说,还记得当初我在鬼城拿出来的那个乌木匣吗?就是压在长生侯胸口上的那个?今儿个拿出来跟几个小老板显摆,有个手欠的给打开了,结果发现那他娘的里面装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说了保证让你睡不着觉!这样吧,为了不影响你休息,我明天飞过去跟你面谈。”说完,咔地把电话挂了。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藏地追踪》第五卷《雾境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