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了锁魂印的三人,身体机能和力量都大幅度提升,本就是一个作弊的状态。可眼前暴走的弘历和他们相比,才更像是用了什么妖法的怪物!! 这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战役,这种怪力的对决根本不是我能应付的。我自觉退下,同时伺机夺取阴沉木匣。章正首发,一跃而起,一记重拳打在弘历胸口,震得整个地下工事几乎都在颤抖,可对方却没有任何退步,奸笑一声反而上前握住章正的手臂,重重地甩了出去,章正撞在石壁上,碎裂的石块在他们看来如同海绵,站起身不顾疼痛便再度上前。 程祥趁机握起鬼牙朝弘历腰间挥去,尚舒配合程祥的动作进行突袭,企图扰乱弘历的防御。可是弘历不仅仅是肌肉发达了数倍,就连灵敏度也随之上升,各路感官都像是被无限放大,能够准确捕捉对手的所有攻击意图。 加之弘历疯狂的力气,同时不断吸收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作为补给,程祥他们的攻击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然而他们也并不是什么草包,三人本就相处了百年,之间的默契更是无可比拟,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瞬间理解对方的意图,做出本能的配合来。再加上锁魂印的附加效果,更是增强了攻击性。 尚舒俯身抬腿,双手撑地,用力将双腿踢向正朝程祥来的弘历的双臂。尚舒良好的柔韧性让弘历的双手无法抽离进行防御,头顶的程祥借机双手持鬼牙重重劈下,正砍到了弘历的肩头。而与此同时,身后的章正从地上拾起两把砍刀,一左一右向弘历挥去,速度之快让我根本看不清运动轨迹,可身下的尚舒却能巧妙躲过,刀刃准确钻入弘历的身体。 招招毙命,可弘历却根本不为所动,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他发狂似的挥动双手,将周围散落的石块和零散的机器部件丢向三人。他们灵活躲开,却免不了一些擦伤。 我躲在石壁后,一直盯着角落里的阴沉木匣。 下一次,下一次三人一起攻上弘历的时候,我便能趁那个间隙将木匣夺回,在双方相互牵制的时候,开启天石的催化剂。 这于我而言,是最好的时机。 对不起了,章正,尚舒,程祥。 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三人被弘历的蛮力搅得无法配合,我握着灵牙贴紧石壁缓缓向战场移动,借助地下工事中零碎的机械隐匿自己的行踪。 机会来了! 程祥飞身踩着石壁侧身跃起,章正则上前在将肩膀借力给他,程祥一把撑住章正的肩膀跃至对面,尚舒此时已经绕到了后方,三人将弘历包围在中间,互成掎角之势,相互对持着。 我看准时机,迅速拾起了角落中的阴沉木匣。随后头也不回跑到已经准备得当的石床前,长舒一口气坐在上面。 程祥似乎见我得手,便不再有顾虑,全力对付起弘历。他们以为我会保管好阴沉木匣,等找到了金君的尸骨后再开启,因此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 可是他们三人并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有些耳鸣,手捧阴沉木匣却像是游离在外。我的世界此时一片宁静,什么乱七八糟的打斗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四人的纠缠与恶战似乎逐渐远离了我,让我得到了平静的喘息。我看着手中那仅剩半面没有鲜血纹路的阴沉木匣,不禁苦笑。 就是这个东西,搅乱了我原本平淡的生活,让我这样一个平凡普通的小编辑,能够与他们踏上如此一段匪夷所思的旅途,更让我收获了我不曾拥有过的羁绊,甚至是对这个世界重新的认知。 这样非凡的体验,说到底,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那么现在,回报这个温柔世界和他们的时候,到了。 曾经的我,逼迫着自己去做这些听起来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为的理由不过是能够在二十四岁之后继续活下去。可是到头来,似乎是某种因果轮回一般,想要结束这样糟糕的一切,也只有我的死亡,才能终结。 燕京八景,那我不曾在意的八通石碑,特别是我无数次下班都能路过的金台夕照,它们就像是我这短短不到两年时间的一个索引,让我在哭笑中挣扎着往前推进着时间,硬着头皮迅速成长,为了一个莫名的使命和传承,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可我终归还是这样的结局,或者说,这一切都是早已既定的命运。 在第一次梦中遇到那个细长眼睛的章正,在第一次和同事的程祥相遇在金台夕照碑,在第一次面对歹徒惊惶无措而被尚舒救下,在这些所有的第一次中,反而成为了最后我最为不舍的回忆。 看着眼前明显已经占据上风的三人,我不禁微笑。看来,是时候了。 我缓缓将自己手臂上的血液滴入阴沉木匣之中,随着一声轻巧的机械声,纹路填满的木匣自动弹开,一些细碎晶莹的粉末从匣子中散落在石床上,应该就是他们所谓的催化剂。 粉末落在石床上便融入其中,我将已经空了的阴沉木匣随手丢在一旁,盘腿坐在石床上,朝着远方的三人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弘历已然被制服,三人的锁魂印也因时间到达了极点,他们疲惫地靠在一旁喘息,程祥更是微笑看着我。 他们成功了。可是同时,他们的使命也到此为止。 只要我在这恢复了神力的天石上自刎,身为天石本体的我,便能回到另一个高维度空间,将这个本就不属于这里的天石,带回到原来的地方。 当人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其实根本就不可怕。 金君因失去石床而再也无法复活,他们的使命无法完成,便也因此而能够继续为了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活下去。只要知道这个世界安然无恙,只要知道他们三人从此摆脱了金君的束缚而为自己活下去,于我而言就足够了。 我伸手摸向一旁的灵牙,他们三人诧异的眼神夹杂着不解与惊恐,注意到已经被开启的阴沉木匣后更是同时慢动作般朝我飞奔而来,可我似乎我已经踏入了最终命运的长河,被掀起的大浪席卷而去。他们在说些什么,我统统都听不到,他们的担忧和质疑通过那夸张的表情传递给我,却也无法阻止我将灵牙抹向自己脖颈的动作。 再见了,我亲爱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