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店长头上还有一位存在，但只要那位不亲自下场，不更改规则，以我们现在的了解和认知，完全可以在合理的程度上让店长帮我们处理一些灵异事件。越早让店长出场，造成的损失也就越小。而且……”　　 李军望着已经彻底将那座坟山笼罩其中的白雾，轻声说道：“祂明显是已经将大海市作为了今晚的游戏环境，柳三、李乐平、苏凡、沈林内都已经失联。如果不让店长到场，我很担心祂会彻底放飞自我。”　　 童倩闻言一怔，连忙说道：“李队说得没错，至少有店长在的话，可以将事件限制在店长的认知范围之内。”　　 曹延华原本还有些抵触。　　 对于真·店长这样一位如同神祇一般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永远不要入世。　　 可李军和童倩说得对。　　 如果放任真·店长这下去，或许大海市真的会完全脱离掌控，里边可是还有好几位队长呢。　　 看了眼已经在炖着的猪蹄，“柳青青”眼前一亮，“我知道该做什么了。”　　 而“店长”明显没有提醒的意思，她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柳青青”便将菜做好了，四个菜也都用食盒装好，“饭菜准备好了，远哥，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还是召唤一台机器人过来帮忙？”　　 作为第一个住进和平饭店的人物，她的存在也是“店长”争取来的，算是和平饭店的合作伙伴。　　 李军犹豫道：“林老板，是这么晚了不送外卖了吗？”　　 李军叹了口气，对郭凡道：“你应该准备一下了，或许待会儿店长会叫你回去开车。”　　 首先一个要求，那就是做出来的菜要对标七块钱的标准，而这个标准是在于“店长”的判断。　　 也是因为这样的工作态度，才让她的职位一直没有变。　　 接起电话的“店长”林远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之后，听到李军叫外卖的想法之后沉默了下来。　　 下一秒。　　 要是正常的饭店，她不会这么想，也没那么苛刻的条件，但以“店长”那抠门的性格……　　 林远走到老李身边，抬手敲了几下，212的门便打开了，看着穿戴整齐的老范，林远满意地笑道：“老范你这效率不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能从睡眠状态到穿戴整齐，真不愧是精锐战士。不像郭凡，那小子肯定是吃不了苦被总部给赶回来的。”　　 “柳青青”表示理解，但，“这样啊，那报酬呢？”　　 “召唤一个机器人过来吧，以后店里可能要增设一个夜班，专门负责接电话，接外卖业务。今晚你先顶一下，明天上班的时候我再选一个人来做这件事。”　　 她将便签纸拿了过来，终于看清了上边的字：　　 【夜班工作职责（临时版）：接听电话，回应来电客人合理需求，并及时联系店内人员派送外卖单。】　　 之前店里招聘的厨娘有四位，分别是何银儿、何月莲、柳青青和童倩。　　 剩下的便只有柳青青。　　 既然“店长”都发话了，那这段路肯定要开半个小时的，哪怕时间差了一分一秒，都不可能离开这片白雾鬼域所笼罩的大道。　　 桌子上是有纸和笔的，她便拿着纸和笔开始忙碌了起来。　　 看着认真忙碌的“柳青青”，林远暗自点头，“虽然是精神分裂，但小柳分裂出来的这个人格其实也不错，有自主性，能够创新菜式，挺不错的。可惜，基本上是只有晚上能看得到。”　　 柳青青和“柳青青”对他都有着觊觎之心，偏偏林远现在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李军咬牙道：“林老板，我好像在这边看到孟婆婆了，她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她也是经历过灵异事件的，虽然那一次她几乎就要死了，但也算知晓面对这样的事件该怎么处理。　　 在这幅画的边缘，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早去早回。”　　 那阴森的森林，以及森林中点着两团鬼火一般灯笼的老宅，只是隔着纸张看上一眼，都让她全身发寒。　　 最多记个加班费，林远表示一点儿都不虚。　　 童倩更是从来没有住在店里过。　　 “柳青青”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时间不多了，果然啊，还是得尽快回哥哥家一趟才行。那就让我再给你加一把火吧，别把时间拖得太久了。”　　 也是因此，“店长”才会在最初的设想中，把送外卖的活交给柳青青。　　 孟小董？　　 林远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孟婆婆在哪儿，她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按理来说，这样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便签纸，完全可以撕碎。　　 柳青青，犯病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柳青青是被她身体分裂出来的人格控制着的。　　 迎着“柳青青”那期待的眼神，林远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然后……答应了下来。　　 “柳青青”笑道：“远哥你还真是会做生意呢，这么坑人家，也不怕他以后不点外卖了。”　　 在林远的视线里，李庆之再度变回了大猩猩的模样。　　 然而意外的是，这些白雾虽然充斥着店里的每一处空间，但却把收银台一尽见方的地方留了出来，也正好是“柳青青”坐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柳青青”打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但仅仅是一秒钟，她又猛地坐直了身子。　　 毕竟。　　 然后，寻找规律。　　 郭凡便动用了和平饭店员工的权限，身体中涌出一股白雾将他笼罩，随后又随着这团白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请自己吃饭？　　 比起含羞带怯的小家碧玉，这样热情似火的成熟性格，给了林远一种极其不一样的感受。　　 只知道孟小董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大海市那名为福寿园的墓园……等等！　　 童倩似乎想到了什么。　　 曹延华做出了决定，李军立即拿出手机打给了和平饭店。　　 电话自然没有任何意外地接了起来，正如李军等人所想的那般，林远并没有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当林远和郭凡消失之后，店里的白雾再度浓郁起来，也将“柳青青”四周笼罩起来。　　 林远像是第一次认识柳青青一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经过确认之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柳青青慌乱无比，但并没有四处乱跑。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先去做饭，奖励的事情之后再说。”　　 可“柳青青”最后看他那个眼神，还是让他一阵的忐忑，“这个人格，不会想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吧？不行，我得去盯着。”　　 可看着这台机器人的模样，林远皱起了眉头，“这台机器人和你很像啊。”　　 晚上做外卖有她的份。　　 当然，一切都只是以防万一。　　 今晚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还着急着去探询孟小董的情况，也不好再打电话叫童倩。　　 早上六点准时到店里准备上班，晚上六点准时下班，最多就是晚上大家一起吃顿工作餐，剩下的时间绝对不会出现在店里，偶尔还要请请假。　　 “柳青青”则是坐到了收银台后边，笑盈盈地目送林远离去。　　 郭凡讪笑道：“知道了老板。”　　 柳青青因为精神分裂的原因，精神状态存在一定的问题，虽然林远有时候会后悔招了一位病人到店里来，但既然是自家员工了，他自然不会把人直接赶走。　　 他又不是真正的神祇，更不会想着把整个世界弄成地狱，很多时候他也需要一个“店长”作为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润滑剂。　　 曹延华等人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好说的。　　 &nb4纸上分别写着不同的内容。　　 这里说的老李，自然指的是李军。　　 所以平时林远是能不招惹柳青青，就不招惹柳青青。　　 首先，不要慌乱。　　 白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山路，他现在正在上坡的位置，而且在不远的位置还能看到一大片的临时建筑，灯火通明。　　 送外卖，还需要她召唤机器人·木偶人过来。　　 和之前那成熟、大方与妩媚相比，现在的柳青青明显有些慌乱。　　 为了避免矜持激化，自然是能躲就躲。　　 （郭凡打了一个喷嚏：谁，谁在骂我？）　　 “好了老范，这边有些情况你和老李对接一下，我这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你们聊。”　　 在现实中，这样的道路根本不可能存在。　　 &nb4纸无风自燃，很快就变成了一团灰烬，然后随风飘散，飞入了白雾鬼域之中。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郭凡的眼前才豁然开朗。　　 郭凡眨眨眼睛，“差不多吧。”　　 但在这里，只要“店长”想，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时间也在一分一秒过去。　　 “柳青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思考起了要做什么样的饭菜。　　 这件事看上去简单，其实也是挺麻烦的。　　 如果做出来的菜不能满足“店长”的要求，那最后浪费的食材会不会算在自己的头上？　　 林远离开这条走廊，在出口的位置左转，来到了208门口。　　 “远哥，要做什么菜？”　　 林远立即起身，“行，你们等着，我待会儿就过来。”　　 外卖员与保镖的结合体？　　 李军道：“还是点四個菜吧，林老板你看着安排，不过我们希望林老板你能过来一起吃个宵夜。”　　 这是，现代的柳青青。　　 “柳青青”也没有强求，她很快就“召唤”出来了一具木偶人，当然在林远的眼里这就是一台机器人。　　 偶尔一次还可以，这李军就只点了两次外卖，他就要去蹭两次饭，虽然是被邀请的，但也感觉挺别扭的。　　 林远可不知道店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带着木偶人·柳青青坐上了鬼出租，“从这里到大海市要多久，有半个小时吧？”　　 “有六成相似吧，而且它也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如果遇到坏人也能帮忙的。”　　 在她的面前，有着那台民国风的手摇式座机，还有一台现代化的电脑。　　 “当时为什么不是我啊！”　　 “柳青青”整理了一下厨具，有着柳青青的生活经验，她的厨艺也早已经适应了……和平饭店的要求，但还有一个问题。　　 在灵异事件中，越是慌乱越容易出错，也越容易引发厉鬼的杀人规律，招致厉鬼的袭击。　　 林远想到上一次，摇头拒绝了，“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所以，这个分裂出来的人格这么直接的吗，一点儿女孩子家的矜持都没有，简直、简直……　　 何银儿被林远安排去看管鱼塘，虽然鱼塘的业务一直没什么起色，主业也渐渐从垂钓转换成了养殖，但何银儿的身份没有变。　　 电话挂断，童倩突然问道：“你真的在大海市见到孟婆婆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好。”　　 和平饭店，林远起床之后就去了二楼。　　 一张纸是以“柳青青”为视角，介绍了一下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也就是“店长”深更半夜敲她门……　　 就像是在，毁尸灭迹。　　 而且今晚，何银儿也没有住在店里。　　 到了二楼，正好看到李庆之提着老旧柴刀站在211门口，这让林远有些意外，“老李，发生什么事了？”　　 保安·鬼差·老范住在212，也就是211的对面。　　 郭凡回头看了一眼。　　 “店长”不愿意来？　　 这可不行！　　 笃！　　 笃！笃！　　 在敲门声中，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身鲜艳修身旗袍印入林远的眼帘，尤其是那开岔的裙摆下方露出的白皙，让林远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孟小董可不是普通人。　　 后座上的“店长”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一样睡着了，而且，他的脑袋还搭在了机器人·柳青青的肩膀上。　　 “既然如此，那就给店里打电话吧，就用上次一样的话术，请店长亲自来送餐。”　　 “柳青青”轻笑道：“远哥，你想看就看呗，我又不介意。”　　 在“店长”的认知下，这条大道笔直地朝着远方蔓延而去，看不到头，也没有丝毫的弯路。　　 没办法，他只能下楼。　　 柳青青四下张望，很快看清了四周的环境，以及面前的两张纸，“这里还是店里，是收银吧？是了，在和平饭店，没有什么厉鬼能将我悄无声息地弄走，就算是身体里的她想要乱来，也不可能被远哥允许的……这是，上夜班？接线员？……还有这，梦里的那个场景？”　　 “有种做牛马的感觉，可是，我想做的是老板娘啊。”　　 “什么叫坑，这叫做版本前瞻。行了，快点做吧，还得赶时间呢。”林远提醒了一句。　　 主打一个：　　 就算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也有一件替代品能够让你随时看到，然后想起我！　　 不过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但……也越来越危险了。”　　 挂断电话，郭凡再度恢复了冷静，“李队说得没错，店长的确联系我了。我现在得立即赶过去，你们还有什么要和我交待的吗？”　　 来电显示没有任何的提示，但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号码的来源——和平饭店，店长。　　 柳青青此时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睡意，整个人只感觉后背湿了一片，恐怖的凉意不断地侵蚀着她的大脑：　　 “看来你也想到了。没错，看到孟小董的话是我编造出来的，但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一个是否亲眼看到的问题。在大海市复苏的鬼域居然是一座如同山一般大，充满恶臭的黑坟，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事情。或许这一次大海市复苏，跟孟小董有着说不清的有关系，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的只有让店长来处理。”　　 把食盒交给机器人·柳青青提着，林远叫上刚刚进门的郭凡一起走出了店内。　　 “临时版的夜班工作内容？”　　 “老板，柳姐真的很黏你啊，送外卖的机器人都要整成她的样子，是想让老板你在外边的时候也想起她啊。”　　 可她已经用了全力，便签纸还是完好无损，这让她有了新的判断，“看来店长是真的想要经营好和平饭店啊，就是不知道，这夜班是大家轮流来职，还是新招人进来。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似乎我都是最辛苦的啊。”　　 何月莲已经被提拔成了大堂经理，也不再做厨娘的工作，而且她今晚同样不在店里。　　 要是这些人折在里边，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既然是饭店范围内的业务，那自然是要承接的。我只是在想另一件事，好了，把地址告诉我吧，我待会让人送过来。”林远叹了口气，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说着，他便与“柳青青”一起来到了厨房。　　 也正因此，平日里林远对柳青青也算多有照顾，平时上班时间，只有童倩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叫她去厨房里帮忙。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远，什么动作也没有，但林远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错愕而又警惕地看着211的大门，“原来如此，这小子居然想偷游戏设备？今晚辛苦你了，你明天一早还要去凯撒养殖场呢，晚上早点休息，我让老范过来守着，他才是安保。”　　 看着窗外雾气朦胧，林远打了个哈欠。　　 这种从民国时期存活至今的老一辈，本身就充满着神秘与危险的气息。　　 “柳青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张便签，突然用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然后用力一撕。　　 【夜班工作规范（临时版）：不擅离职守，礼貌接听电话，合理分配工作。】　　 正如郭凡所想的那样，原本只要走出五十米就应该回到现实的大道，此时却变得很长很长。　　 林远没好气地道：“好好开你的车，不该问的别问，我也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林远想了想道：“四个菜，先炖一个猪蹄……说起来，咱们店里的饭菜品种还是有些少了，你看看还能做什么创造不？就按照七块钱的标准来，正好今晚上给老李他们试试。”　　 接起电话后，郭凡脸上的正色瞬间消失，化作一团讨好之色，“没睡没睡，远哥伱要用车吗？我马上就过来，保证不会耽误事儿……好咧。”　　 两个时代的科技产物放到一起，有一种反差感和割裂感，而“柳青青”则是看到了电脑显示屏的下方贴着一张小的便签。　　 这倒是挺不错的，可林远总怀疑“柳青青”是故意弄一台和她长得相似的机器人。　　 郭凡刚点头，手机就响了起来。　　 之前孟小董向“店长”请假要离开一段时间，他们就很担心，还专门追查过孟小董的去处，但都一无所获。　　 好在第二张纸上的内容，让她全身冰凉。　　 在“店长”的认知中，柳青青是成功经过生物科技改造，拥有了通过空间技术召唤待机状态机器人的能力。　　 郭凡也不介意，反正他不着急。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因为灵异力量在身，所以力量比正常成年男子还要大。　　 再加上柳青青对他明显有意思。　　 这是一幅画，一幅她画得十分潦草而交给“店长”的画，而眼前这幅画却十分清晰。　　 林远额头冒出几条黑线，没好气道：“年纪轻轻就知道说这些虎狼之词，我看你是睡懵了。行了，说正事，有人点餐，店里没有其他的厨娘，需要你去加个班。”　　 其实也挺有魅力的。　　 除了没有上色，简直就给照相机拍出来的一样。　　 虽然有“店长”的灵异在应该不会死，但生不如死的感觉更痛苦啊！　　 当初在自己家里的时候，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饶是现在的柳青青，也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不清楚，只是之前看到过，但很快就错过了。不过当时她的表情的确不太对，好像挺忧伤的。”李军如此说道。　　 看到这里，柳青青有一种悔恨无比的感觉。　　 郭凡不由得笑了。　　 可下一秒，机器人·柳青青突然看了过来，那眼神，让郭凡后背瞬间发毛，同时心底也升起了一股不安：“它……有自己的意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