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早就知道墨白要下山,自然没什么惊讶。 但她还是下意识皱眉看向墨白,表情颇为诧异。 她料想过,四大仙门逼宫之后,墨白肯定会提早下山时间,但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直接将历练的时间跟他下山的时间给重叠了。 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承诺带她一起下山那事? 不可能的! 墨白怎么可能为了她,擅自修改门规呢? 他对她才没有好。 所以,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傻子吧? 白茶心里酸酸的,忍不住猜疑道,说不定墨白其实就是为了保护那傻子他日回来后,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无视门规吧? 毕竟,之前那傻子一直在清风门待着,若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墨白如何解释突然带她下山的决定? 果然是一个变态的恋徒癖没错了,这混蛋! 想到那个尸骨无存的传说中的傻子,白茶总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却又碍于面子,无法说出来。 最后,只能撇撇嘴,低头看碗,假装很饿,却忍不住心生厌恶,干脆将自己不喜欢吃的菜全都挑到了另一个碗里。 “茶茶别挑食,青椒跟萝卜也要吃。” 墨白眼尖,眼角的余光刚好瞥见这一幕。 于是,执筷伸手,又从席上夹了好几个青椒跟晶莹剔透的白萝卜放在白茶面前的小碗里,这才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大有监督她全部吃掉的打算。 白茶:“……” 莫名感觉自己不是十七岁,而是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子。 她难道连吃个饭都没自由吗? 还没下山家教就这么严,真要下山了,她还不得被墨白这男人管得死死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白茶反抗的方式就是,当着墨白的面,扭头就将青椒跟萝卜连同盘子全都丢到了贪吃鬼的手里。 贪吃鬼大饼啃得正欢,看见又有吃的,双眼狼光一闪,抬手接过盘子,筷子一伸,眼看就要夹到盘子里的一个绿色青椒。 墨白一个眼风扫过来,冷飕飕的,谢青山立马就怂了,表情尴尬地将筷子收回来,摸了摸肚子道:“那啥,小姐,奴婢好像已经吃饱了,你自己吃罢。” 白茶:“……” 你特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特么的你贪吃鬼的人设不想要了是吧? “茶茶,挑食长不好身体,你本就瘦,别再像上次那样昏倒了。” 说完这话,墨白又夹了一堆的青椒萝卜放在白茶的碗里,这才表情认真地看着她,软声道:“别让师父担心,好吗?” 白茶:“……” 若墨白态度强硬,说不得白茶也就顺势耍赖了,但他这样一副温软的表情,白茶又觉得再刁难似有幼稚之嫌。 可让她就这样妥协,又实在不甘心。 都怪谢青山这混蛋太不上道! 白茶抬头,满是愤恨地看了谢青山一眼,却见这怂货端着一个菜盘就躲到一边偷吃去了。 这时,一个青袍男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还不等站稳,便慌里慌张地拱手禀告道:“仙尊,方才四象宫的弟子过来禀告,说他家少主厉鬼附身,突然发疯大开杀戒,随行而来的弟子已然叫他杀了大半,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向我们清风门求援,还请您大发慈悲,前去救他们少主一命!” “厉鬼?” 洪长风第一个站起来,一脸错愕道:“禀告的弟子可有说是何厉鬼?” 青衣弟子看了一眼墨白,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闷闷地说道:“他们说是……说是艳鬼。” “艳鬼!?” 陨星沉诧异道:“不是说清风门地界的艳鬼早已被尽数消灭了吗?为何还有艳鬼出没?” “启禀师叔,弟子不知。” 青衣弟子道:“方才弟子见那四象宫的弟子似乎也伤势严重,弟子怕耽误了救人的时机,急忙跑来禀告仙尊,更多的情况弟子并没有多问。” “茶茶乖乖吃饭,师父去去就来。”墨白倒是淡然,在白茶身边嘱咐了几句,这才负手,淡然离去。 洪长风跟陨星沉默默对视一眼,也跟着站起来。 “小雪,好好吃饭,不许胡闹,听见没?” 洪长风临走前,颇有深意地看了白茶一眼,转而对自己的亲闺女吩咐道。 洪雪笑容娇憨,埋怨道:“好了啦,我知道了,爹爹你真的很烦,快走啦。” “说好了,不许胡闹,你答应爹。”洪长风无奈地叹气,似乎拿娇蛮的女儿没有丝毫办法。 方才珍袖鬼那事,若不是师弟求情,还不知道这丫头会怎么样呢。 逐出师门倒是不会,但洪雪这孩子在师父面前怕是再不像以往一样受重视了。 洪长风自己的修为已经到顶了,这辈子能平平稳稳地将这个掌门坐到头就算是对得起洪氏列祖列宗了。 但洪雪不一样。 她本是天命所归,但天赋极差,若不能得到墨白的提点,她这辈子怕也是枉然,不过白走一遭罢了。 自己的亲生女儿,洪长风还能不了解她的性子吗? 这丫头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回来就听说娘亲死于白茶之手,师父不在,她说不定会故意找那傻子的麻烦。 到时再闹到师父面前,这丫头定讨不到半点好。 洪长风担忧女儿的前途,本想提点她几句,让她别总跟傻子一般见识。 但如今的白茶早已不是那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以往能当着她面说的话,如今已是不能明着说了。 在陨星沉的催促下,洪长风终是放心不下地离开了房间。 三个男子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白茶,还有殷落落这个不是女人的女人,再就是洪雪。 洪雪站在门口,目送着几人离开,隔了好一会儿,这才走到席间坐下,笑嘻嘻地给白茶斟了一杯清酒:“小师叔,过去雪儿对你多有刁难,那也是因为雪儿年纪小不懂事的缘故,这次回来我听爹爹说,小师叔的疯病似乎已经好了呢,不知这事确实与否?” 这就要开撕了? 白茶看了一眼斟了满满一杯的清酒,不动不笑,慢吞吞问道:“是又如何,否又如何?” 就算我还是傻子,你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