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掏出怀里的小布包。　　 里面纵使只有几块碎银，她还是将一半给了杨墨。　　 “多谢娘！那我就先玩去了！”　　 杨墨嘻嘻一笑，便跳跑着朝府外走去。　　 路过在廊下雕刻的涛子，他拽了起来：“走走，出去玩走！”　　 “我还没刻玩呢！”　　 涛子有些不情愿。　　 “刻啥玩意，快走！”　　 “红袖招的头牌今晚在南湖献舞呢！”　　 杨墨连拖带拽，涛子只好跟着走了。　　 两人走后，内堂的杨生这才兴奋地跳了起来。　　 ヾ(^Д^*)/刚才他一直在压制内心的狂喜，现在终于能释放出来了。　　 “吾儿大才呀！”　　 “有这样的才华，何愁考不上功名！”　　 杨生仰天长叹。　　 “咱家中兴，看来要不了多久了！”　　 孙氏笑盈盈道。　　 老两口经历了那么多波折，眼看杨家彻底要落入尘埃，现在终于有看到了曙光。　　 正在他们欢欣之余，大门外传来了木鱼的声音。　　 “化缘化缘！”　　 慧通正在这条街巷转悠，眼睛时不时瞟向杨府。　　 …　　 傍晚时分，南湖波光粼粼。　　 湖面上锦舟泛泛，秀丽的灯笼也已经在船上挂起。　　 不时有身着艳丽的女郎，在向湖边或者桥上招手，企图让更多的客人上船看攒劲的节目。　　 淇县最有名的青楼——红袖招，便租下了南湖最贵的锦绣楼船。　　 楼船身雕刻着金銮龙凤，船有三层，内部装饰着华丽的锦缎和绸缎，墙壁上挂着精美的画作和雕塑。　　 一个个小阁楼内，正演绎着歌舞升平。　　 这外面看着是楼船，走进之后就宛如身处殿堂之中。　　 今晚红袖招的头牌，将会在楼船里面献舞。　　 当然，想进船一看，这银子自然得花不少。　　 钱多的位子就靠前靠中间，没钱的就只能在下等坐，远远瞧着。　　 “小伙，你这钱也不够呀！”　　 “距离下等坐还差一钱银子呢！”　　 门口负责收费的杂役栏挡住了杨墨主仆二人。　　 “小哥，留点情面嘛！”　　 “这人来人往的，也不差这一钱！”　　 杨墨舔着脸，就往里面走。　　 “不行！差一文都不行！”　　 杂役横在楼船的舷梯。　　 “这…”　　 杨墨犯难了。　　 他手里的银子，可不够两人一起进去呢。　　 “算了少爷，我就不进去了！”　　 “在外面等你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看！”　　 涛子摇头道。　　 “你确定不进去了？那太可惜了！”　　 杨墨轻叹道。　　 可转念一想，原本两人的票钱，现在合用给一个人，要是再添一点不就能买到中等位子了吗？　　 想到这，他又嬉笑地拉着涛子袖子道：“要不你再借我三钱银子，让我买个好座？”　　 “别想了，我留着娶媳妇的！”　　 涛子果断拒绝。　　 “借的，都说是借的了！”　　 杨墨厚着脸皮。　　 在一番软磨硬泡下，涛子忍痛割爱，将包裹在手帕里的银子给了杨墨。　　 “谢了！”　　 杨墨借过钱，然后全部给了杂役。　　 杂役数了数钱，便给了一张座位的小木牌，让杨墨进去了。　　 “老子的老婆本呀！”　　 涛子欲哭无泪。　　 没办法，他只能来到南湖边的一个茶摊，坐那里等少爷看完一起回家。　　 就在这时，茶摊旁边路过了一个轿子。　　 轿子后面还跟着一个极瘦，八撇胡的瘦子。　　 “咿？那不是县太爷的师爷吗？”　　 “难不成县太爷也来看了！”　　 涛子暗自踅摸道。　　 他远远看向轿子，轿子停在楼船旁边，即便有好几个仆人围着，还是能依稀看见从轿子上下来的人。　　 是一个驼背的人。　　 “得！真是县太爷！”　　 涛子啐了一口：“呸！父母官居然也来这地方！”　　 不过他也就是过过嘴瘾，还是掏出工具开始雕刻印章。　　 …　　 楼船内，各种精致彩色的灯罩，将朴素的烛光变得五光十色。　　 好几处座巨大的琉璃屏风矗立，上面绘制着山水花鸟，栩栩如生。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点燃的檀香让这里朦朦胧胧，令人一进来就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楼内的女子，个个美艳动人，风姿绰约。　　 她们穿着绫罗绸缎，佩戴着精美的首饰，扭动着妖娆的腰肢，挽着那些富商巨贾的手腕。　　 “嘿嘿！这位子虽比不上上等座，却也很不错了！”　　 杨墨找到自己位子。　　 下等座只能远远站望着，他的中等座还有一个蒲团和小桌，桌上面还配有一点清酒和点心。　　 “公子，借过一下！”　　 这时，一个身着布衣的女子，背着身子朝杨墨这边走来。　　 她正一遍退着，一遍向各个小桌放酒杯。　　 “哎，看来还是有差距的！”　　 “上等座都是身材曼丽的美娇娘摆放杯子！”　　 杨墨瞧着不远处的上等座那边。　　 那边的小姐姐一个个身着各色的薄纱裙，紧身的上衣刺绣将腰线也勾勒出来…粉妆朱唇靓丽无比。　　 “再看看中等座这里，只是乡野村妇而已！”　　 杨墨叹气道。　　 “你说是乡野村妇！”　　 这时那布衣女子转过头来。　　 当看到容颜的那一刻，杨墨怔住了。　　 明明是一个陌生的人，可是那脸似曾相识。　　 好像是在那晚的梦中，分明是见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