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双眼，眼窝十分深邃，眼睛像深渊一样黑，将她放倒时，她的眼睛闭起，立起来后，眼睛又会“刷”一下睁开。　　 “这个娃娃是声控的，叫做艾米，想让她唱歌的话，就像我这样——”　　 店员对着洋娃娃道：“艾米，唱首歌。”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咿呀咿呀一二一……”　　 她的声音像糖果一样甜，听起来很欢快。　　 艾米一边唱歌，橡胶做的柔软身体一边缓缓动着，她的一双胳膊向上动着，又向下动。　　 “艾米，换首歌。”　　 “我一直都站在你的后面，但你总是看不到我的存在，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将会永远爱你的……”　　 艾米又唱起了《洋娃娃之梦》　　 “艾米，停下。”　　 洋娃娃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停止了舞蹈和歌唱。　　 小说里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了。　　 “多少钱？”　　 “1640元。”　　 付完钱后，他拿着洋娃娃，打车回家。　　 今天实在太晚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往楚瞳的墓地。　　 但他的速度不能再慢了，时间每拖一秒，他的处境就更危险一分。　　 他随便找了个饭馆填饱肚子，回了家。　　 回到家后，屋子一片黑暗，书房的门是关着的，但下方的门缝透出淡黄的光芒。　　 看来褚楚还在书房写作。　　 他把洋娃娃躺在客厅沙发上，艾米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安眠。　　 为了不惊动褚楚，他没有打开客厅的灯。　　 他看向黑漆漆的小卧室。　　 这是个好机会。　　 他轻着步子走向小卧室，打开了灯。　　 而就在他进入小卧室后，沙发上躺着的洋娃娃，忽然睁开了眼睛。　　 ……　　 小卧室里的陈设，延续了家里一贯的简约风。　　 里面很整洁，因为褚楚每天都会进行打扫。　　 桌子上，倒扣着一张相框。　　 他将其立起，看到楚瞳干净明媚的笑脸。　　 这是在夏天黑夜里拍摄的，楚瞳穿着黑白条纹的上衣，还有亮蓝色短裤，对着镜头比“耶”，背景是一个荒废的儿童乐园，他坐在旋转木马上，四周都是漂亮的小彩灯，他的脸上是有种旧照片的曝光。　　 也许是因为角色本身的情绪，他忽然鼻子重重一酸，像嗅到了青柠檬汁，眼里泛起湿意来。　　 然后，他拉开书桌上的第一个柜子。　　 里面有装满了赛车、卡片之类的小玩具，还有很小的那种漫画书，井井有条地排列着。　　 他摸了摸这些玩具，一点灰尘也没有。　　 然后，他又拉开第二个抽屉，看到一本日记，他翻开——　　 5月2日，今天我扫地了，还早起了。　　 字体有点歪扭，是楚瞳写的。　　 而这句话下方还有一句：　　 真棒！我们瞳瞳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　　 看字迹，是褚楚写的。　　 他一页一页翻过去，发现似乎是褚楚在楚瞳死后，将楚瞳的日记每一页都留下了类似的话。　　 他的心好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　　 他不能相信，一个这么珍爱弟弟遗物的姐姐，真的会如他所想，害了她的亲弟弟吗？　　 虽然在他眼里，褚楚和楚瞳同父异母也许是个作案动机，身为姐姐，褚楚一定很了解楚瞳的生活习惯，也许利用了这一点去作案也未可知，她的一切表现和情绪都是装出来的……　　 说实话，他一直很怀疑她。　　 但看到这些，他的怀疑发生了动摇。　　 他越看日记，心里越不是滋味。　　 “你在干什么？”　　 忽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陈献后背脊柱上掠过，背后的眼神如化利剑，直直捅进他的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