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在我们三人面前的,是一道从创立至今都不曾推开过的大门,落月公会内部,也只有七人见过其真实面目。 落月公会,对于落月城,对南域,对于整个大陆来说,都是神秘的,今日便见天下。 落月公会一共分为七层,每一层的层高都极为夸张,达到了一万丈之高,整个公会,加上地基、隔断、楼顶,一共高十万丈,落月结界散去,在千百里之外都能瞥见其面目,是南域第二高楼。 第一高楼在南神宗十万深山中,是南域至高无上之地。 “我能够感应到尘天长老与尘薄师弟身上微弱的幻影气息,被关在第七层之中。”幻琉璃看我一眼,道,“你开,还是我来?” 苍奕向前一步,化作半人马形状:“还是我来的,我的修为高一些,这门看起来没封印,也没感应到阵法,但也不能轻视,毕竟是落月城的核心之地,没有设防,鬼都不信。我修为比你们强,一旦出现什么不可预见的变故,我能多坚持一会,纵使粉身碎骨,我作为大修士序列的修士,只要有一丝灵魂逃逸出来,就能活下来……你们两个说不定就是直接灰飞烟灭。” 苍奕考虑得很周到,说话之间,手已经落在那道巨大无比的门上。 他轻轻一推,没有任何异象,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无数的灰尘飘落,洒了苍奕一身。 灰尘在光芒飘舞,光束一缕缕,宛若插在落月公会七层之间的剑一般。 门后的世界一片灰暗,看不清其中光景。 “就这么开了?”苍奕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先进去,你们慢慢跟着。” 苍奕踏了进去,我与幻琉璃收了手中的剑,跟了进去。 一进去,一股子霉味扑鼻而来,想必是许久没有人居住导致的。 脚下已经有一层厚厚的灰,苍奕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马蹄印,他站在距离门口十余米处,望着七层之内的装饰,沉默不语。 我沿着他的目光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已经枯萎的藤蔓,缠绕在窗户,柱子上,垂落下来,把落月公会的七层“装点”成一片原始丛林。 正是藤蔓缠住了窗户,挡住了光,导致七层灰暗,只有寸寸缕缕的残阳映照,落在地上,一片斑驳。 空间中,灰尘飘飞,光芒交织,形成光幕,垂下的藤蔓,扎在其内,翠绿零落,满地的枯黄。 光线与藤蔓中间,是一座已经生了杂草的石台,不是很高,青石铺砌,经历岁月洗礼,古朴弥漫,沧桑流溢,裂纹交错,宛若天生符文。 石台正中央,有一具白骨,盘腿而坐,双手错放在双腿上,生前显然是一直在修炼。 白骨,如枯萎的藤蔓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机,点滴的灵识波动都看不见。 “落月老人终究还是没有熬过来。”幻琉璃叹了一声,“一代猛人,坐化在了岁月中。” 《圣海志》记载,落月公会分七层,从上至下,依据长老之位分布……第七层,也就是最高层,属于落月城的创始人,落月公会大长老——落月老人。 灵识中,青罗伞下的女子介绍了一些关于落月公会鲜为人知的秘密,落月公会有严格的等级制度,每一层之间互不相通,一旦入主其中,就无法感应其余楼层主人的状况,无法相互沟通,灵识都无法渗透,是落月老人设下的规则,极为强大。 所以落月老人的死,除了我们几人无人知晓。 “前辈一路走好!”苍奕化作人形,双脚落地,在灰尘中踩出厚厚的脚印,深深一拜,无比真诚,“参与过无天时代末年一战的修士,都是可敬的,都是英雄,为抵抗天的降临而做出过无数的努力。” “前辈一路走好!多有打扰……”我与幻琉璃先后抱拳一拜,恭送落月老人,他孤零零地死在七层中,无人知晓死在何时,死了多久。 『死的时候,他害怕么?孤独吗?迷茫吗?』我心想,『我不想如此,死前举目四望无一故人,无一人。』 『倘若有一日,我必死,我最希望看到他们,古墓八人!』 “牧子与尘天长老在哪里?”我回过神来,灵识与目光扫了一遍整个七层,没有两人的身影。 幻琉璃也是皱眉:“他们的气息很微弱,但我敢肯定还在这里面,只是为什么找不到他们?” 苍奕道:“七层极为广阔,我们三人分开去找,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要万分小心!”幻琉璃点头。“一炷香汇合一次。这里毕竟死了一位无上的强者,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撤退,保证自己的安全。” “知道了!”苍奕率先消失,向右边而去,飞速搜寻。 幻琉璃叮嘱道:“苏霜,你是我的,不能死!” 我扯了扯嘴角:“你看我像短命的人吗?” 幻琉璃一笑,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光线与藤蔓之间,搜寻七层左边的空间。 我抬眸看向正中央盘坐着的白骨,再次深深一拜:“前辈多有打扰,我们此行是来找故人的,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谅解。” 他们二人把中间的区域留给了我,最接近白骨,看来他们的潜意识中,对死去的强者还是存有畏惧,或者地球人的说法……怕鬼? 『真是胆小鬼!』我心中嘲讽两人,『鬼有什么好怕的!』 “蛮有意思!”我耸耸肩,在恢复了不足五成的身躯内运转灵气,催动天折经,筑基修为展开,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将修为巩固在了筑基初期。 手臂上一紫一蓝,一虚一实的两个脉轮浮现,蓝色的虚幻脉轮应该是对应筑基境界的脉轮,没有实质,脉轮凝实需要吞噬相应颜色的物质,就像雷绝轮吞噬了暗紫色的雷绝花与雷霆一般。 我一边思考一边向前搜寻,经过石台时,心中忍不住发毛……妈的,我也怕鬼。 我总是感觉,那个空洞洞的眼眶一直盯着我,视线追着我…… 『肯定是错觉!』我安慰自己,尽量不去看白骨,硬着头皮向前